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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科普出版對提高全民族的整體素質具有重要意義。而我國當前科普出版市場存在結構性短缺、有效供給不足的問題,特別是缺少面對占我國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村人口的科普作品。農村人口文盲率高,教育程度偏低,是目前我國最需要科普知識的主要讀者群體。出版社應把目光對準這個潛在的大市場,從選題、關注特殊讀者群和發行三方面加強對農村科普市場的開辟。
關鍵字:科普出版農村市場選題發行
一、背景
進入90年代以來,科學技術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世界經濟正向著一體化方向發展,“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觀念已深入人心。目前,學科普讀科普在全社會蔚然成風,科普出版市場個別更成為眾多出版社爭相分割的一塊大“蛋糕”。當前的科普圖書市場無論是圖書品種、數量,還是內容、質量,都有了很大發展,呈現出空前繁榮的局面。
相比較而言,國外科普出版資源比國內豐富得多,引進版科普讀物具有質量好高、經過市場檢驗、造價低、速度快等優勢,引進版科普圖書正是我國當今這類出版市場的“領頭羊”。早在1996年,湖南科技出版社就率先出版“第一推動叢書”,共2輯,19種,其中包括了英國著名理論物理學家霍金的《時間簡史》、《時間簡史續編》,美國的著名醫學專欄作家劉易斯•托馬斯的《細胞生命的禮贊》、《水母與蝸牛》等。這套書的出版直接引發了引進版科普圖書的出版熱。由此,這類科普圖書出版的主力軍由過去的科技類、教育類、少兒類出版社,擴大到社科類、大學類、美術類等綜合類出版社,連一些老字號出版社如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這樣的辭書、古籍整理專業社也引進了一些國外科普作品,期望在這種競爭中分得一杯羹。
面對我國原創科普市場青黃不接、發育不成熟的現狀,引進版科普圖書的確極大地豐富了這類出版市場。但是,由于各國文化、經濟、科技發展水平等差異,科普出版也具有“個性化”特征。特別是在我國,由于目前的人口素質偏低,這種“個性化”尤為明顯。據第三次人口普查資料表明,2000年我國共有總人口12.9533億,其中成人文盲占8.72%。與發達國家相比,差距十分明顯,如美國0.5%,英國1.0%,法國0.79%。另據“中國教育與人力資源問題報告”資料顯示,我國15歲以上國民受教育年限僅為7.85年,25歲以上人口受教育年限為7.42年,兩項平均不到初中二年級水平,與美國100年前的水平相當,比韓國低近四年。可見,我國公民的受教育程度遠遠低于西方發達國家,西方公眾的教育水平基本達到了大學水平,把以他們為主要讀者對象的科普圖書拿到中國出版,對絕大多數中國讀者來說,無異于“陽春白雪”。
事實也是如此。科普熱給了出版社以巨大的熱情和希望,而現實的科普出版卻是有些“不溫不火”,《中華讀書報》更是這樣形容目前科普出版無人喝彩的尷尬境地:“叫好不叫座,賠本賺吆喝。”不管這樣的評價是否有些危言聳聽,科普圖書整個發行不理想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就拿湖南科技社的“第一推動書”來說,除了《時間簡史》目前銷售了30多萬冊,雄居科普類圖書的榜首外,其余部分圖書經過多次重印也只有2—3萬冊的印數。而《時間簡史》的30多萬冊與歐美等國發行1000多萬冊的業績相比,還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況且,購買《時間簡史》的讀者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出于對霍金本人傳奇一生的崇拜,常有人發出“閱讀霍金,懂與不懂,都是享受”的感嘆。《時間簡史》是個奇跡,我們出版科普讀物不能只靠等待這樣奇跡的再次發生,霍金只有一個。
是公眾對科普圖書沒有需求嗎?面對如此龐大的文盲、半文盲統計數字,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現實情況是,我國現有的科普作品中,包括國內原創作品,適合高學歷讀者的偏多,存在曲高和寡的缺陷,因此造成了科普市場的結構性短缺,有效供給不足。科普出版尚存在很大缺口,有潛力可挖。目前,國內540多家出版社中約有300多家出版社參與科普圖書出版,競爭激烈甚至于殘酷。如果一味地走引進國外科普作品的路子,題材集中,內容雷同,結果只能是使出版社喪失廣大真正需要科普的讀者。
二、可行性
作好科普圖書對于出版社來說,可以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贏”。當務之急是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和突破口。這類圖書的優勢就來自讀者群體的特定性。當然,科普圖書的讀者應該是全體大眾,連科學家也包括在內。但是,具體到出版科普讀物時就需要細分讀者對象,兩者并不矛盾。如果一廂情愿地出版誰都適合的科普圖書,結果只能是誰都不適合,這樣的圖書對于專業人士來說太淺,對于普通讀者來說又太深,陷入尷尬境地也是必然的。只有為特點領域特定讀者對象做好服務工作,才找到了最佳的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契合點,出版社才有存在價值。在這方面,金盾出版社就是一個比較成功的例子。金盾出版社是一個出版與后勤業務相關的軍隊出版社,在市場競爭中不斷地自覺定向定位,最后選擇了以中等文化程度的讀者為這樣對象,以廣大農村為主要市場,以實用科技圖書為主要出書范圍,為自己贏得了廣闊的出版空間,也形成了鮮明的個性。金盾版圖書“面向大眾,面向家庭,貼近讀者,貼近生活”,“內容充實,通俗易懂,實用性強,物美價廉”的特色已被出版界和廣大讀者所認同。
在科普出版領域,農村圖書市場同樣也是一個我們一直忽略但意義重大有待開發的大市場。目前我國有80%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農村,農村地區文盲占全國8699.2萬文盲總量的3/4。農村人民的生活雖然在物質上基本達到了溫飽,但精神生活依然面臨著嚴重的饑荒。有限的幾個電視頻道、幾種盜版的劣質出版物構成了數億農民精神生活大廈的支柱。色情表演、迷信賭博乘虛而入。這正說明,廣大農村是我國最需要科學普及提高人口素質的重地,為農村讀者出科普書更是出版工作社會價值的體現。而科普出版界一直把目光集中在占少數的城市人口,特別是一些發達城市,無疑是不自覺地縮小了自己的出版空間,更是忽視了自己所擔負的這樣重大的社會責任。
盡管一些出版社已經認識到了目前農村市場普遍存在“買書難”的情況,但是由于農民的購買需求相對不足,廣大農村地域分散、交通不便、發行渠道不暢等原因,這些出版社也認識到農村同樣存在的“賣書難”問題。可以說,農村圖書市場仍然是一個潛在的、不成熟的市場。但這只是問題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們也應該看到農村圖書市場同樣也是充滿希望、大有作為的市場。金盾出版社的一本關于如何養豬的書竟賣到了幾百萬冊,正說明了農民對科技的渴求、對知識的渴求正在逐漸增長。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明顯的改善,“1978年—2001年,農民人均純收入由134元提高到2366元,在2001年世界經濟發展普遍走緩的情況下,農民的純人均收入增幅仍實現了4.2%”,說明了農民的購買力也在逐步提高。因此,開辟農村科普市場是可行的,也是現階段我國科普出版的一條新途徑。
三、對策
科普出版要開辟農村市場,從總體上說,應該以適合農民口味,貼近農民生活實際為標準,只有那些農民買得起、看得懂、用得上的科普圖書才會受到廣大農村讀者的普遍歡迎。
(一)農村讀者急需的五大選題
1.
農業實用技術
農業實用技術是當今農村科普的主要內容。農民讀者購買這類圖書有著明確的目的,就是希望從這些書里獲得有價值的信息,有利于科學致富。因此,出版農科類圖書要以實用性為基本特征,也就是說,所介紹的知識、方法要管用,要切合當前農業生產的實際,能回答農民在生產中遇到的實際問題。表現在寫作上就是多講怎么做,少講為什么要這樣做,要在具體操作上做文章。由于受傳統農業的影響,農民科學種田的自覺性還不是很高,不讀書照樣能種田的想法在不少農民心里還是存在的,所以在這類書里應該多引一些農民科學致富的實例,增強說服力、可信度。
2.農業基本經濟知識
改革開放的大潮同時也席卷了廣大農村地區,我國傳統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也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由于缺乏經濟頭腦,不具備基本的經濟知識,傳統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式地辛勤勞作,獲得豐收,可有時卻沒有帶來豐厚的收益,甚至是負債累累。農民們由于不懂基本的經濟常識盲目生產而帶來嚴重后果的例子不勝枚舉。可見,農村科普圖書應該增加價值規律、生產、銷售等基本的市場經濟知識和經濟理論,特別要指導農民在生產時注意最新的生產信息,找到市場的缺口,因地制宜,比如加快發展優質、專用、無公害的農產品,積極發展畜牧業和水產養殖等,幫助農民取得良好的經濟效益,為農民致富服務。目前圖書市場上經濟類的圖書有著極好的發展前景,銷量居于各類圖書前列,但內容主要集中在證券、股票、營銷、管理等“都市色彩”很濃的幾大類,很少涉及到農村經濟領域,這也正是目前經濟普及類圖書的一個欠缺。隨著農村經濟的發展,這方面的需求將會逐漸增大。
3.基本法律常識
農村人口占我國總人口的80%,其中11.5%的人口是文盲或半文盲,法律的普及在農村更是難上加難,目前我國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農村人口是法盲。在法制建設日臻完善的現代社會,我們仍然可以常常在報紙、廣播、電視等媒體上見到《宗族械斗殺人八惡徒逃亡十年終落網》《不懂法海南一農民無證購買爆炸物蹲大牢》這樣觸目驚心的報道。由于法律的普及在農村還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加上某些媒體對暴力復仇的血腥場景的大肆渲染,農村犯罪率在全社會犯罪率中占有很大比重,農村普法工作刻不容緩!普及基本的法律常識也是科普出版要逐漸增加的選題。這類面向農村讀者的法律讀本應避免采用分條羅列的形式,避免出現難懂的法律名詞,應該注重實例加圖片說明,向農村讀者“講法”、“說法”。
4.科學的人生觀
農村是封建迷信活動泛濫的主要地區。求神拜佛、請人看風水等迷信活動至今還在這里廣泛流行,幾本陰陽歷、幾個“大師”主宰了農村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別值得注意的是,近幾年來我國出現的李洪志反科學、反社會、反人類的“”邪教組織更把魔爪伸向了廣大農村,造成了極深的危害。因此,出版者應該多出些涵蓋反對各類迷信、“偽科學”,普及科學人生觀內容的農村科普圖書。在這類題材中要注重培養農村讀者敢于批判和否定的懷疑精神,在封建迷信以及歪理邪說面前保持冷靜的頭腦。還要切忌生硬地說教,對有神論進行無情的批判,應采取耐心地講道理、舉事例等農民容易接受的方式,畢竟封建迷信在農村還有著牢固的群眾基礎,不能冷酷地批判、指責,應考慮到農民的情感接受問題,去引導其向健康、文明、進步的生活方式過渡。
5.生態環保意識
長期以來,我國的經濟建設由于片面追求經濟利益而沒有從長遠的角度去考慮經濟發展與環境、資源的關系,走的是“粗放型”增長的路子,對環境、生態都造成了嚴重破壞。這種現象在我國農村地區更為普遍,很多村子將污染嚴重的小煤窯、小造紙廠作為經濟增長的支柱,還有的村子對自然資源盲目開采,作法無異于“竭澤而漁”。我國農村相當一大批農民的環保意識還比較落后,作為出版者應引導人們用科學精神去改造生活、改造落后的環境,利用辨證的懷疑的精神去看待這些小煤窯、造紙廠等帶來的負面效應,進而認識到社會的發展特別是工業化的發展,在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同時,也在自然環境以及人類社會中引起了種種不良的反應。這類圖書在舉例時應側重找一些與農村生活、生產相貼近的例子,比如農民將滅草集施進田里,然后這些有毒物質將溶進河溪里,對水生動植物有損害等,使廣大農民讀者切身感覺到科技只是人們改造社會的工具和手段,要經過“人工選擇”慎重使用,特別要考慮到對當地生態環境的影響,否則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二)兩類特殊的農村讀者群
廣大農村是科普出版的一個大有可為的大市場,而我們通常意義上的農村讀者主要指中國近13億人口中80%生活在農村的那部分人口。過去我們做得最多的科普圖書也只是城市科普,讀者主要來自大中城市,以高中以上學歷為主。可見,我們的科普對象一直忽略了農村進城務工人員和中小城鎮人口,這兩類讀者與農村讀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因此也應該包括在農村讀者中。
1.農村“打工族”
有資料統計,目前我國在城鎮就業的農村轉移勞動力達8800多萬人,說明“打工族”同樣也是一個比較龐大的讀者群。這類讀者的需求與農村讀者相似,又有其特點。我們科普出版也不妨借鑒一下廣東省優秀文學刊物《打工族》的成功經驗。廣東是打工人口相對密集的地區,由于文化程度相對較低,這個特殊的讀者群體一直沒有進入出版視野。但是了解到“打工族”同樣有強烈的創作愿望的現實后,廣州某雜志社率先出版了《打工族》雜志,其中收錄的都是“打工族”的原創作品,內容上很貼近這類讀者群體的生活,包括打工經歷、打工仔情感等,受到了普遍的歡迎,發行量也居于同類期刊的榜首,同時也被評為“廣東省優秀期刊”。出版面向“打工族”的科普讀物,也要了解這類讀者群的特點,他們當中多數人年富力強,主要集中在以手工操作為主、技能較低的傳統部門,絕大多數文化程度為初中畢業甚至更低,很多人在城市打工幾年后,最終的出路也只能是回鄉務農。所以,幫助他們掌握某種技能,使他們有一技之長的科技普及讀物會擁有一定數量的讀者。另外,還有一些打工妹、打工仔在城市奮斗后選擇回鄉創業,因此,經濟管理類普及讀物也必不可少。
2.中小城鎮讀者群
農村城市化體現了一個國家的現代化程度,是世界各國發展的一個大趨勢。有資料統計,從1980年到2000年的20年間,我國的城市化水平從19.4%上升到32%。根據這個速度,到2020年我國農村人口有望下降到50—45%,將有3億人口從農村轉移到城市。快速的城市化水平與滯后的小城鎮科學普及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些中小城鎮是農村城市化的產物,這部分讀者與農村有著很密切的聯系。因此,也要把他們納入農村科普的重點對象。面向這些從農村向城市過渡的讀者群,科普出版者的選題也應把對農村讀者的科學意識普及與對城市讀者的先進科技普及結合起來,使其盡快地融入現代都市的生活中。比如,中小城鎮居民的收入水平普遍不高,醫療保險也不是很發達,老百姓心中普遍存在“有啥別有病”的憂慮,為什么在這些城市力有相當一部分相信所謂“神功”,跟這種“不花錢”“根治”疾病的急切心情有很大關系。針對這種現狀,最近由北京出版社出版的《登上健康快車》就是一本很不錯的醫療科普書,書中從衣、食、住、行日常生活的各方面向讀者傳授了健康養生、防御疾病之道,避免出現深奧的醫學名詞和病理分析,側重告訴讀者怎么做,操作性強,很實用,銷量超過了38萬冊。
總之,占我國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村讀者應該是科普圖書最主要的讀者。只有努力為這類讀者“量身定做”科普讀物,不斷提高他們的科學文化素質,才能實現中華民族的整體素質的提高,以至我們現代化建設的全面勝利。因此,加快步伐,大力開辟農村科普市場是目前科普出版的一條新路,更是作為出版工作者的社會職責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