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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從第一個機器人被創造出來以來,人們對機器人的恐慌就與日俱增。對機器人的恐慌是工業社會以來人們對機器恐慌的加劇化。機械唯物主義及其現代表現形式——行為主義、符號主義、聯結主義否定了人與機器的本質區別,是導致對機器及對機器人恐慌的哲學根源。堅持馬克思主義人的本質學說,才能消解對機器人恐慌、促進人工智能的發展。
【關鍵詞】機器人;人的本質;機械唯物主義;馬克思主義
1737年,法國人雅克•瓦坎森制作出了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形機器,可以吹出十二首笛曲,其精巧性已經超越了一般的玩具,標志著人類的第一個機器人誕生。人們在驚嘆的同時也產生了恐慌之感。1818年,英國女作家瑪麗•雪萊創作了被認為是第一部科幻小說的《弗蘭肯斯坦》,小說的副標題是“現代的普羅米修斯”,她把創造了“怪人”并最終與“怪人”同歸于盡的弗蘭肯斯坦比作普羅米修斯,給人類帶來了文明,自己卻受盡懲罰,而“怪人”所隱喻的就是科技。從第一個機器人誕生至今的三個世紀里,機器人的智能化水平不斷提高,與此同時,機器人恐慌也隨之增強,科幻小說和影視作品無一不涉及“機器人威脅人類”的情節。
一、對機器人恐慌是對機器恐慌的加劇化
對機器人恐慌并不是無中生有,而是自工業社會以來人們對機器恐慌的加劇化。
(一)害怕被機器人取代。機器是一種工具,但與手工工具有著本質的區別。手工工具的運用需要人的技藝和氣力,人的因素在產品形成中起著主導作用。機器的結構分為發動機、傳動機、工作機三個部分[2],遠比手工工具復雜,因而具有不為操作者意志所控制的自動化的特點,對產品形成起主導作用的是機器而不是操作者。由于機器在力量、標準化、生產效率上遠遠勝過人類,人的力量的一部分——技藝和體力被機器代替,于是機器一出現就讓人的生存受到威脅,“英國蒸汽織機把80萬織工拋向街頭”,衣食無著,工人處于恐慌而爆發了搗毀機器的“盧德運動”。機器人相比于機器,在自動化程度上實現了新的飛躍——智能化,不僅能更有效地替代人的體力,而且能替代人的腦力,在計算速度上、準確性上不斷超越人類,車間、操作臺、控制室、設計室等全方位的勞動領域上人的位置越來越多地被機器人所取代,人的安身之地在哪里?人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
(二)害怕被機器人傷害。在工業化早期,不少工人因反應慢于機器,被機器夾斷肢體的事情經常發生,而更多的人成為《摩登時代》中卓別林飾演的工人,像機器一樣做著緊張、單調的機械運動,連撓癢這樣的人類基本生理需求也被機器剝奪了。在體質上由鋼筋鐵骨組成、在智能上有光速般計算速度的機器人面前,人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及其危害會更大。1920年捷克斯洛伐克作家卡列爾•薩佩克寫了一部名為《洛桑的萬能機器人》的劇本:一群不再甘愿被人奴役的機器人,把不再有什么作用的人類都殺了,成了地球的主人。這個劇本反映了人們對機器人的深度恐慌,如果說機器對人的傷害是讓人變為畸形,那么機器人對人的傷害則是讓人毀滅。薩佩克的預言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得到應驗:據統計,美軍在2004年至2012年間,針對阿富汗恐怖組織的無人機空襲有300多次,殺死人數3000余人,但誤殺平民和兒童1100人。
(三)害怕被機器人統治。馬克思指出:“在工場手工業中仆人的角色總是由工具來擔當”,而在機器生產中,“實行(簡單)協作和把協作工人當作一個巨大的總自動機的活動附件和仆人而分配到這個自動機的各個部分上”。在工業化初期,機器統治人已經成為現實,許多人更有理由相信比機器智能得多的機器人將更有力地實現對人的統治。法蘭克福學派代表人物馬爾庫塞認為:“工藝的基本原理就是統治的基本原理”,“旨在啟蒙的技術能力的進步伴隨著非人化的過程”。機器人的身體具有人類無法比擬的強大,如果還擁有高過人的智力,甚至具有情感的話,那么無論從身體還是思想上來看,機器人都是比人類更高形態的生命,如同人對低等生命所做的那樣,機器人必然統治人類,機器人“待人類可能就像拍死一個蚊子這么簡單”,人將會變成玩物或害蟲,被“在將來的動物園里”。科幻電影《黑客帝國》就展現了看似正常的現實世界實際上是由一個名為“矩陣”的計算機人工智能系統控制的未來景象。
二、對機器人恐慌的哲學根源是機械唯物主義
上述三種對機器人恐慌都可以歸結為一點,即認為機器人的智能將會發展成為意識。這個認識與“人是機器”的觀點同出一轍,因為只有肯定了“人是機器”,那么才有可能創造出和人一樣會思考、有情感的機器,才能最終使機器人超越人類。工業化初期產生的機械唯物主義在人的本質上所提出的“人是機器”的觀點,看似已經成為一個歷史笑話,但實際上機械唯物主義并沒有退出歷史舞臺,而是以新的話語形式表現出來,其中以行為主義、符號主義、聯結主義為主要代表。機械唯物主義既是當時對機器恐慌的哲學根源,也是當今對機器人恐慌的根源。
(一)行為主義把機器的功能與人的行為等同起來。行為主義又稱控制器學派,20世界40、50年代產生的控制論是其理論基礎。控制論的代表人物維納提出:“機器的自適應、自組織、自修復和學習功能是由系統的輸入輸出反饋行為決定的。”該學派認為,感知是對環境刺激產生的一種反應,而行為就是對這種反應的陳述,因此只要機器人能夠像人一樣行動就說明他們能夠像人一樣感知現實世界和環境,那么通過不斷改進傳感器、執行器就可以使人工智能不斷進化,最終達到和超越人的智能。人工智能的創始人圖靈認為,不要問“機器能否思維”,而要問“機器能否通過表征智能行為的測試”,如果對后者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對前者的回答就必然是肯定的。顯然,圖靈用轉換命題的方式回避了“機器能否思維”問題,而不是回答了該問題。農民挑水澆灌菜地和天下雨淋濕菜地,結果都是菜地濕了,難道就能得出老天會挑水澆地的結論嗎?只選取行為片段,而忽略行為發生的全過程,這是片面地、孤立地、靜止地分析問題的機械唯物主義的認識方法。
(二)符號主義把人的思維與計算機的信息處理等同起來。符號主義是人工智能的主流學派,主要代表人物是美國赫伯特•西蒙、艾倫•紐厄爾等。該學派認為,人類智能的基本元素是符號(Symbol),因而是一個物理符號的系統,計算機也是一個物理符號系統,所以計算機可以具有與人一樣的智能。符號主義源遠流長,笛卡爾的理念論是其鼻祖。笛卡爾認為,任何種類的問題都可轉化為數學問題,進而轉化為代數問題,最終轉化為方程(組)問題,而方程組的根就是問題的答案。功利主義的集大成者邊沁將笛卡爾的理念論明確地拓展到人的心靈世界,人的情感、欲求、感受等的產生都是基于心靈對苦樂程度的計算和比較,因此計算才是心靈的本質,情感等只是一些外在的托詞,完全可以將之歸結為人體內分泌的調節,比如“荷爾蒙”的刺激作用。1674年,萊布尼茲發明了第一臺機械式四則運算機,并毫不掩飾地宣稱他的“計算機”的運算能力要強過人的運算能力,甚至還宣稱它將會“象顯微鏡和望遠鏡取代視力一樣”取代人的智能。符號主義用符號替換了笛卡爾的數字,用符號(信息)處理替換了笛卡爾的數學計算,卻為笛卡爾“提供”了一臺既能全面模擬人類心靈、又能實現人類身體功能的計算機,使笛卡爾的身心二元論得到了和解,因此符號主義是對理念論的繼承和發展。理念論和符號主義將人的思維中的一部分過程——數學計算或信息處理夸大為人的思維的全過程,這仍然是以偏概全、一葉障目的機械唯物主義的認識方法。
(三)聯結主義把人腦的生理結構與計算機網絡等同起來。聯結主義又稱人工神經網絡學派、神經計算學派、仿真學派或生理學派,聯結主義中的機器人沒有人形結構,而是一個試圖實現人腦功能的計算機系統。1943年,麥克卡洛奇和匹茲創立了人工神經細胞模型(MP模型),并宣稱人的大腦中每一個神經元都是一個簡單的數字信息處理器,而大腦作為一個整體是一種形式的計算機器。依此觀點,每一臺計算機就是一個神經元,多臺計算機連接起來的網絡就形成神經元網絡,多個網絡系統相互連接就構成神經系統,多個具有簡單應激性的單個計算機通過相互之間的信息交流來進行協同工作,就能夠達到人的智能。20世紀90年代,聯結主義發展到多智能體系分布式研究階段,即按照人類社會活動是多人進行的且在地理上是分離的特征,致力于研制多臺單智能體(一臺計算機器)組成的,在分布式環境中由具有自洽性、交互性、協作性、實時性和自適應性的多智能體系統。盡管多智能體系結構遠比MP模型復雜得多,但其基本的邏輯前提是人腦是計算機器,這個觀點其實就是“人是機器”的翻版:人腦是人的最重要的器官,計算機器也是機器,連人腦都可以是機器,還有什么其他的人體器官不可以是機器呢?這就必然得出“人是機器”的結論。
三、馬克思主義人的本質學說是消解對機器人恐慌的良方
機器人具有或終將具有意識的觀點,不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它以“人造人”的幻景激勵著研究者們開展人工智能的研究和開發,但是由于哲學上錯誤性,它一方面導致社會對機器人的恐慌,即對機器人研制的質疑,另一方面導致機器人研制陷入永動機式的困局,這兩方面都不利于人工智能的深化發展。機器人的出現和演化體現著、推動著人對自身本質的認識和反思,只有堅持馬克思主義人的本質學說,才能消除對機器人的恐慌,促進人工智能健康發展。
(一)機器人永遠不可能具有人的意識。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意識作為人的機能具有兩個基本屬性:一是社會性。人及其意識是在勞動過程中產生和發展的。勞動使人實現消費、交換、分配,獲得生存、繁衍和發展,因而是一種集體協作,必然形成一定的社會關系,因此勞動從一開始就具有社會性,決定了人及其意識的本質特征也都是社會性,無論是抽象思維還是形象思維,無論是情感還是潛意識,都是對人所處社會關系的反映。二是能動性。人在改造世界的勞動中生存和發展,因而人的意識具有能動性,不僅能夠通過紛繁復雜的現象中發現事物的本質,而且可以通過想象在頭腦中創造出世界上沒有的新事物,為改造世界提供指導。以此反觀機器人:其一,機器人工作不為消費、交換、生存、發展,不會結成一定的社會關系。
機器人,包括多智能體分布式系統,都不可能具有社會性,因而不具有產生意識的基礎。其二,盡管CPU、傳感器等元器件的性能越來越好,機器人的自動化程度越來越高,看起來具有越來越好的靈活性,但是機器人按照人所設定的程序進行運算而行動的機理沒有變,因而不具有能動性,不能主動地、創造性地反映和改造世界。凡是主張機器人能夠具有意識的觀點,一個普遍性的傾向就是把人和意識割裂開,脫離人的本質來理解意識。例如,大衛•J•查默斯試圖“嚴肅地對待意識”,卻提出“任何具有適當功能組織的系統是有意識的,不管這一系統由何物形成”;“實施一個適當運算對于意識是充分的”。離開了對世界上最復雜的事物——人的本質的分析,意識就可以被想當然地任意簡單化,可視為“適當功能”,也可視為“邏輯運算”等等,似是而非,結果是謬以千里。機械唯物主義肯定了意識在一定物質基礎上產生,堅持了唯物主義,但是由于在社會領域上的唯心論和機械論,因而始終陷入“人是機器”或者“機器可以是人”的怪圈而不能自拔。
(二)機器人控制人的實質是人對人的控制。馬克思認為,工人搗毀機器是工人運動不成熟的標志。他指出:“工人要學會把機器和機器的資本主義應用區別分開,從而學會把自己的攻擊從物質生產資料本身轉向物質生產資料的社會使用形式。”物是受人控制的,物對人的控制實際上是人對人的控制,即物的所有者對勞動者的控制。機器生產是生產力的進步,落后的是資本主義私有制,工人要搗毀的不應當是機器,而應當是資本主義制度,否則不僅不能改變工人階級的命運,反而會受到資本主義制度更加殘酷的迫害。1812年,英國國會通過《保障治安法案》,動用軍警對付工人。1813年,政府頒布《搗毀機器懲治法》,規定可用死刑懲治破壞機器的工人。1813年,在約克郡絞死和流放破壞機器者多人。1814年,企業主又成立了偵緝機器破壞者協會,殘酷鎮壓工人。
機器人對人的威脅,其根源仍然是資本主義制度。無人機濫殺無辜,是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利用高科技實施霸權主義的惡果。美國科幻作家阿西莫夫曾給出了著名的“機器人學三定律”:第一定律是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也不得見人受到傷害而袖手旁觀;第二定律是機器人必須服從人的命令,但不得違反第一定律;第三定律是機器人必須保護自己,但不得違反第一、第二定律。”這三個定律局限于人和機器的關系,回避了人與人的關系。事實上,機器人只會聽從其所有者的命令,是否遵守第一定律取決于機器人所有者的意愿,最重要的第一定律變得最不重要,只是一個美麗的泡影而已。消解對機器人的恐慌,最根本的出路就是推翻人壓迫人的資本主義制度,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將少數人掌控的科學技術置于人民群眾的掌控之中,讓機器人為最大多數人服務,才能徹底消除機器人對人的傷害。
(三)人的全面自由發展是機器人發展的條件。曾任美國數學會主席的斯梅爾向全世界數學家提出了21世紀需要解決的24個數學問題,其中的一個問題是:“人工智能的極限是什么?”并指出這個問題與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有關。如果用一個數學定理證明人工智能的極限,這就是將人工智能看作是數學問題,又回到符號主義的窠臼中去。弱人工智能觀和強人工智能觀對這個問題做出了一定的回答:前者認為人工智能終將低于人的意識,是有極限的;后者認為人工智能終將超越人的意識,是無極限的。強人工智能觀是機械唯物主義觀點,而弱人工智能觀否定了科技發展的無限性,兩者都有局限性。回答人工智能的極限問題,不能離開人的本質問題,即只有科學地認識人的本質,才能正確認識人工智能的極限。馬克思指出,科技發展是“歷史有力的杠桿,是最高意義上的革命”,“對人的徹底解放具有徹底的意義”。
馬克思認為,科技是人類社會實踐的產物,是人類智慧發展的結晶,科技發展的程度表明人的本質力量得到自由發展的程度,同時科技發展也對人的發展提出了新要求,即要求人的更加自由全面的發展,只有自由全面發展的人才能更加推進科技的進步。人工智能開拓了人類利用自然物質的反應特性制造工具的極其廣闊的領域,是人的本質力量——認識和改造世界的能力的一個嶄新的革命性飛躍,使人們從繁重、危險的體力勞動和繁瑣、計算性的腦力勞動中解脫出來,為人類能動性發揮提供了有利的條件,也提出了新的要求。1996年國際象棋棋王卡斯帕羅夫戰勝了計算機“深藍”,1997年輸給了計算機“更深的藍”,這不能證明人工智能超過了人的智能,而是呼喚人類不走常規棋譜的老路,創造出新的棋招,人類終將能夠做到,“再深的藍”也不能戰勝。人的本質力量發展是沒有極限的,人工智能也是沒有極限的,它將隨著人的發展而發展。人的全面自由發展是機器人發展的條件,只要人類解決了自身的發展問題,就不會再有對機器人的恐慌,也不必去擔憂人工智能的極限問題。
參考文獻:
[1]參見維基百科中的robot詞條.
[2]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10頁.
[3]同上,470頁.[4]朱啟超:《濫用無人機反恐后果嚴重》,科技日報,2013年9月24日.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525頁.
[6]轉引自《法蘭克福學派研究》,歐力同,張偉著,重慶出版社1990年版,270頁.
[7][美]約翰•華生.行為主義心理學,李維譯,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56頁.
[8]馮天瑾:《智能學簡史》,科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15頁.
[9][英]笛卡兒:《探求真理的指導原則》,管震湖譯,商務印書館1991年版,第89頁.
[10]周輔成:《西方倫理學名著選輯》(下卷),商務印書館1964年版,第227頁.
[11]參見《萊布尼茲自然哲學著作選》,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5年版,第6頁.
[1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6頁.
[13][美]大衛•J•查默斯:《有意識的心靈——一種基礎理論研究》,朱建平譯,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頁.
[14]同上,第379頁.[15]同上,第380頁.[16]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69頁.
[17]《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9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372頁
作者:易重華 再書單位:國防信息學院軍隊政工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