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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人文生態與劇作家創作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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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人文生態與劇作家創作研究

本文作者:夏太娣作者單位:上海電力學院

一、晚明南京的人文生態特點

晚明南京的人文生態特點集中表現為:消費型人口集中,商業經濟發達,政治環境寬松,娛樂業極其繁榮,城市風尚趨于侈糜。明代中后期,南京人口急劇膨脹,成為了一個擁有近百萬人口的大都市。吳敬梓在《儒林外史》中曾有形象的描述:“城里幾十條大街、幾百條小巷都是人煙湊集,金粉樓臺。”作為五方輻輳的所在,南京的人口組成具有多元化的特點,寓居和流動人口占據較大比重,消費型人口集中,這對城市的經濟、政治、文化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永樂十九年(1421),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改北京為京師,南京為留都,置南直隸。南京雖保留了原中央政府的全部設置,但因政事簡略,官吏們便擁有了充分的時間和精力可以自由支配。繁華安逸的南都成為許多官僚向往的安樂窩:“時雖法度嚴密,然有官妓,諸司每朝退,相率飲于妓樓……解帶盤薄,牙牌累累懸于窗槅,竟日喧呶,政多廢弛。”①這在客觀上刺激了南京文化產業和娛樂業的發達。

作為南國子監和江南貢院的所在地,南京也是江南文人讀書、游學的聚集地。南國子監的在監人數一度達數千人之多,監生們學習之暇,熱衷于宴集、游冶活動,而三年一次的考試同樣使得大批士子聚集南京。貢院的對面就是秦淮舊院,二者“僅隔一河,原為才子佳人而設。逢秋風桂子之年,四方應試者畢集。結駟連騎,選色征歌,轉車子之喉,按陽阿之舞,院本之笙歌合奏,迥舟之一水皆香”。②這些敏感的學子身處多秋之際,已經深深體味到末世悲涼的況味,他們無力扭轉乾坤,在讀書、應試之余,多流連坊曲,借醇酒、美人來磨滅壯志,消解心中莫名的憂慮,為城市的文化繁榮提供了異樣的動力。

崇禎年間,隨著北方義軍的節節勝利,長江以北的大部分郡縣失去控制,世族大家紛紛南渡,南京成了北方官員、富商和文士的避難所。這些鄉紳富豪富有資財,生活豪侈,他們的生活方式也深刻地影響了這個城市,“江以北之巨富,十來其九。而山東、河南、湖廣之人,幾與望衡對宇矣。于是,南中風氣為之一變”。③隨著外來人口的激增和末世頹廢思潮的影響,南京的城市風氣走向極端的侈糜。秦淮河邊歌舞升平,尋歡作樂的人群絡繹不絕,他們陶醉在胭脂、花粉叢中,樂不思蜀。侯方域在《金陵題畫扇》里描寫晚明南京的歌舞之盛:“秦淮橋下水,舊是六朝月。煙雨惜繁華,吹簫夜不歇。”④早在明初,朱元璋就大規模建造妓院,先建富樂院于乾道橋,并將各地官妓遷至南京入院居住,后富樂院失火焚毀,又在南京城內外建富春院和“花月春風”十四樓,隸屬教坊司,蓄養歌姬,一方面是待四方之客,創造稅收,另一方面是備賞賜飲宴之需。朱棣攻占南京后,把不愿投降的建文舊臣處以極刑,并將他們的妻女沒入教坊司,其所生子女,也一律為奴,這種血腥而野蠻的政策使得教坊娼優隊伍再一次壯大。明中葉以來,教坊司控制漸松,商賈不再是舊院歌姬唯一的接待對象,舊院已成為官吏和舉子們經常光顧的地方。正如錢謙益《金陵社夕詩序》云:“海宇承平,陪京佳麗,仕宦者夸為仙都,游談者據為樂土。”尤其到了晚明,舊院等娛樂場所更成了他們逃避現實的精神家園。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艱難時世中,來自各地的人們聚集在這座城市,不分晝夜地尋歡作樂,“中原不斷鼙鼓聲,酣燕依舊沸帝城。樓上歌塵交妓舫,尊前殽鬲出侯鯖。飛車還斗秦時水,吹管疑調吳苑鶯。今日因君當樂死,卻憑續命縷先成”。⑤

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對原有的等級秩序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固有的傳統觀念也隨之土崩瓦解。晚明南京的商品經濟比較繁榮。從地理上看,作為南方的中心城市,“金陵綰轂兩畿,輻輳四海”,“面京洛而揖嵩岱,納江漢而控甌粵”。⑥優越的地理位置為其商業的興盛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金陵)乃圣祖開基之地,北跨中原,瓜連數省,五方輻輳,萬國灌輸……南北商賈爭赴焉。自金陵而下,控故吳之墟,東引松常,中為姑蘇,其民魚稻之饒,極人工之巧,服飾器具,足以眩人心目,而志于富侈者爭赴效之”。⑦再加上人口高度集中,消費需求旺盛,自然吸引了各地豪商、巨賈來此進行商業貿易。商業的繁榮為文化和娛樂業的發展提供了動力,也改造了城市的面貌,進而影響了生活在其中的人們。消費人口的聚集,政治、文化中心的南移,商業的發展,這些都為晚明南京注入了無限活力,促使城市娛樂產業迅速膨脹,刺激著戲曲演出和戲曲刊刻的極度興盛,為南京劇壇的繁榮提供了極為有利的條件,也深刻地影響了生活在其中的戲曲作家。

晚明南京可考的本地作家有十多位,這些作家大多來自社會底層,沒有顯赫的身份和地位,但都非常活躍,帶有鮮明的都市特征,在曲壇影響較大。他們當中頗有些獨立特行,開風氣之先的人,其中,陳所聞以一介布衣主政南京曲壇;張四維、朱從龍和黃方胤都是考場失意的秀才;馬湘蘭淪落煙花;陸華甫、紀德川和清嘯生事跡不詳,但根據現存史料分析,極有可能是普通文士;唯有胡汝嘉身份最高,官至副使。這些濡染了“六朝煙水氣”的南京戲曲作家,文如其人,曲寫其心,他們混跡于草根族中,不再是“學而優則仕”的精英,戲曲創作也深深打上了都市生態和市井生活的烙印。他們創作的作品數量并不少,僅各書著錄的就達二十部之多,可惜多數已經散佚,存世的傳奇作品僅三部:陸華甫的《雙鳳記》、張四維的《雙烈記》、清嘯生的《喜逢春》,另有黃方胤的雜劇《陌花軒》。這些作品地域色彩強,比較鮮明地體現了晚明南京特殊的政治氣候和社會環境,具體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題材選擇注重現實,具有時代感;二是內容上突破了明傳奇才子佳人的旖旎纏綿,多有描寫財色交易,揭示人性丑惡之事,風格潑辣,筆觸犀利,帶有濃厚的蒜酪味;三是形式上勇于突破窠臼,別出心裁。

二、作品取材獨特,內容麻辣出位

這類作品的典型當推黃方胤的雜劇《陌花軒》。《陌花軒》一名《柳浪雜劇》,是一部以晚明南京市井生活為背景的單本劇曲集。該劇選材較為少見,既非英雄、義士的悲壯頌歌,也非才子、佳人的旖旎情事,而是完全的市井瑣碎,有些內容堪稱離經叛道。全劇共十出,七個故事,分別為《倚門》《再醮》《淫僧》《偷期》《督妓》《孌童》《懼內》,描寫色情交易的就占了九成。其中,《倚門》最長,共四出,其余均為一出短劇。

《倚門》主要寫小市民王恩因家貧無以為生,讓妻子褚十娘倚門賣笑,被吳義、吳仁告官,俱受杖責的故事。作者刻畫市井小民的行狀,非常逼真。如王恩之寡廉鮮恥,褚十娘之故作貞潔,嫖客卜二的慣于鉆穴、偷摸,吳義、吳仁之潑皮、耍賴,皆描摹生動,極為傳神。

《督妓》和《孌童》寫都市的色情交易。《督妓》摹寫妓院老鴇逼迫妓女施展手段,拉攏嫖客。《孌童》則關注男妓的生活,專職小官皮嵩“恨不得百家姓,個個都成相識,恰爭奈一身兒,日日應接不周”,他利欲熏心,全不顧及體面,“只為孔方念重,不惜遺體遭殃”。其中,“近日南風盛,少年不害羞。見錢解褲帶,忍痛幾回頭”一段話,對齷齪的世風進行了辛辣的諷刺。

作品也描寫了普通都市女性和僧人的情欲生活。在明末思想解放大潮的影響下,都市女性也沖破囚籠,追求情欲解放,作者似乎不屑于她們的“淫行”,卻也作了真實的反映。如《再醮》中的丁氏,年僅十八,未及四年,已然三嫁,自媒自婚,毫無貞潔、廉恥可言。她自稱:“為人喜作婦人身,愛俏嫌村頻換新。張郎不遂心,拋開嫁李門;李門不遂我,又向冰人奔。”《偷期》則竭力描寫蕩婦方氏之鮮廉寡恥,她用盡手段哄騙丈夫,討好情人,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自如。《淫僧》描寫老和尚情欲覺醒后,奮不顧身地拋開一切清規、戒律,雖死不辭。他被妓女所惑,偷出廟中大磬當了一兩銀子,又將衲衣換了三錢,還要“回寺中,拜了師父,辭了徒弟,焚了度牒,燒了木魚,急早還俗”,甚至不惜“拜辭了幢幡金殿,任閻君把我錐倒鍋煎”。作者用熱辣辣的語言表現了和尚追求情欲的大膽無畏。該劇與馮惟敏的雜劇《僧尼共犯》都關注禁欲者的生理渴求,在取材上有異曲同工之處。清代的地方戲《尼姑下山》在題材上對《淫僧》借鑒頗多。

《懼內》寫盡了小市民的薄情寡恩。韓修父亡,寡母好不容易替他娶妻成親,指望得到孝養,誰知他畏妻如虎,全無骨氣,對妻子“要一奉十”,對老母則叱如婢仆。妻子熊氏尚未起床就要買蹄爪吃早飯,韓修奉之唯恐不及,老母要一塊骨頭,卻被罵作“饞癆老貨”;熊氏要買新裙,老母討要舊裙穿,也被罵作“遭瘟的老廢物”。在此,倫理綱常遭到無情踐踏。此外,劇中人物取名還多用諧音。如《倚門》中王恩排行第八,故名“王八”,暗合其誨妻之事,卜成器實為“不成器”,偷雞摸狗,專事鉆穴;吳義、吳仁諧音“無義”、“無仁”,騙吃騙喝,無所不為;第十出韓修諧音“含羞”,寓指其畏妻辱母,全無男子漢骨氣;《孌童》中皮嵩即“皮松”等。這些諧音、隱語“第假而名,用存忠厚耳”。這些人物徹底顛覆了傳統道德,他們或宣淫導欲,蔑視禮法,全不顧及道德廉恥,更無絲毫節義、忠貞之念,追求徹底的情欲解放;或自私自利,甚至泯滅良知,赤裸裸地暴露了人性中的黑暗。這十出短劇描寫的雖不一定是真人、真事,但卻是當時頹廢世風的真實反映。它們集中展示了南京市井生活丑陋而真實的斷層,揭示了晚明思想控制放松后,社會道德、倫理潰敗的事實,雖驚世駭俗,卻有振聾發聵之功。作者將俗情世態盡筆出之,亦為憤世嫉俗之舉,正如刊行者所稱:“十劇色色搬演,字字傳神,不獨解頤,亦堪刮目,以其不與前類,故別梓行。辟之商彝、周鼎外有宣瓷、成窯耳”。⑧該劇的結構形式頗為特別,十出分述七個故事,除《倚門》為四出外,其它六種皆為一出短戲。這些戲內容短小、精悍,根據故事情節定長短,有事則長,無事則短,每部分既各自獨立,又相互關聯。七個故事題材、情節各不相同,人物并無關聯,但共有一個主題,即諷世主旨,拆開即七種,合起成一部,完全打破了傳統的雜劇體制。

與《陌花軒》以現實生活為題材不同,《雙烈記》和《雙鳳記》兩部傳奇作品均取材于宋代歷史。《雙烈記》記敘南宋名將韓世忠結緣青樓娼女梁紅玉,后平方臘、定苗劉,大敗金兀術,夫妻一同立功受封,最終歸隱西湖的故事。《雙鳳記》則主要敘述北宋關中趙范、趙葵兄弟,受奸臣迫害,遠謫邊郡,助父守城,先破金酋,再平李全叛亂,建立豐功偉業的事跡。兩劇雖然以歷史人物為主要描寫對象,卻處處關合現實,尤其是對世態人情的描摹,絲絲入扣,毫不遜色于《陌花軒》。

《雙烈記》全劇共四十四出,分為上、下兩卷。上卷有不少關于妓院經營的情節描寫,堪稱南京舊院經營之道的寫真。梁紅玉之母梁氏原系東京教坊人,隨駕南渡,僑居京口,仍以舊業為生。她對親生女兒梁紅玉不愿操持娼家營生極為惱怒,百般威逼,絲毫不顧母女親情,廉恥禮義更是拋諸腦后。其養女賽多嬌相貌雖丑,但卻對行妓籠絡嫖客的手段了如指掌,“是個小娘,那里曉得吹彈歌舞百般技藝,歪筆頭撇幾枝墨蘭,強扭捏寫兩個歪字……百般的心生巧計,紅馥馥燒個香疤,血漓漓賭個大咒……今日郊游,明日家中作戲,纏的他腦悶頭混,哪怕他聰明伶俐……包宿息錢只是本等,全靠泒差才有生意。買衣服試個水頭,做生日上頭也是小事。上手就娶小娘,還要他蓋房置地。不怕他不著十兩金,不上一年二年了,無錢我就無情……做小娘的法兒盡有,只是子弟們見棄”。(第三出《引狎》)雖是調侃、丑化之筆,卻為那時南京舊院生活的真實寫照。晚明的秦淮河畔妓院林立,是商旅和文士津津樂道的游冶勝地,是名副其實的“銷金窟”。許多文士與青樓女子交往甚密,為此傾家蕩產,甚至名節俱喪的比比皆是。作者生于斯,長于斯,耳濡目染,對這類事情自然非常熟悉,故而于上篇中用相當的篇幅安排了這一可多可少的關目,顯然有借古諷今的意味。作者借妓女之口,寫妓院坑騙嫖客的伎倆,帶有很強的規諫意味,同時也為歷史題材增加了濃厚的市井風味和較強的現實感。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作品還表現出了較為先進的婦女觀,重墨刻畫了一位巾幗女杰的鮮明形象。梁紅玉出身樂籍,卻一心從良。元宵佳節,她早起應官身,見韓世忠酣臥府衙廊下,疑為虎伏,后知為生,心覺奇異,遂邀至甘露寺,訊明姓氏,邀請至家,表明愿從之志。鴇嫌韓貧,梁以死相挾,老鴇只得同意招韓為婿,二人在妓館合婚。梁紅玉不但慧眼識英雄,而且助夫抗金,建立了卓著的功勛。韓世忠受命平定苗、劉叛亂,梁紅玉為探聽敵情,親入虎穴,麻痹頑敵,全身而還;黃天蕩一戰,她助夫出陣,親自擂鼓助戰,后因功被封兩國夫人,故能與韓世忠并稱“雙烈”。這一女性形象令人耳目一新,在當時的戲曲作品中并不多見,惟有胡汝嘉的雜劇《紅線傳》中的主角紅線,可與之相比。《紅線傳》取材唐傳奇的同名作品,刻畫了俠女紅線的俠骨義行。紅線雖為弱女子,卻能出奇策,化干戈為玉帛,保全萬眾,其膽略、識見可與梁紅玉一論高下。兩位作家不以出身論英雄,褒揚巾幗不讓須眉的豪氣,這種女性觀念顯然得益于他們所處城市的開放風氣,與晚明進步的思想解放思潮有密切關聯。

《雙鳳記》關注現實的筆觸主要集中在對科舉考試的描寫上。劇本借曲折的情節設置寫出炎涼的世態,設計頗具巧心。劇本先描寫趙氏兄弟手足情深,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但進京應試后,情景有所改變。發榜之日,趙氏兄弟與親朋齊集家中,等待消息,報子忽報老二趙葵高中十九名進士,眾人紛紛稱賀,前呼后擁,老二一時風光無限。老大趙范則被冷落一旁,說不盡的凄涼,老師雖竭力安慰,但難抵家人的質疑和勢利小人的冷嘲熱諷。本是同胞兄弟,至此境遇,相隔云壤。作品既而筆鋒一轉,又報范官人高中,眾人方省實為趙范之誤,老大方才破涕為笑,一切煩惱皆拋擲于九霄云外,兄弟皆大歡喜。作者于極悲處寫極喜,備現人情冷暖之態,竭盡轉換之妙,極具戲曲張力。這一生動場景的描繪,應該不是陸華甫靈光乍現的無端臆造,更可能是當時士子科舉心態的真實寫照。南京作為鄉試考場所在地,每到大比之年,都會上演著類似的悲喜劇。未中之時,親朋好友聚在一起,舞文弄墨,共同憧憬未來,不曾有貴賤高下之念;一經發榜,高中者身價陡增,落榜者自慚形穢,頓有云泥之別。作者顯然是根植于對現實的觀察,批判這“一考定終身”的不合理制度,直到今天,仍然具有很強的警示意義。

三、反映時事政治,符合市民口味

晚明南京因其地域性的優勢,政治上也有著特殊的地位,它不僅是留都,也是明政府對南方地區進行控制的實際中樞。尤其是天啟、崇禎年間,隨著江、浙、皖等南方士子越來越深地卷入明末政治漩渦中,南京市民的政治嗅覺也越來越敏感。為追求作品的暢銷,作家們紛紛將時事搬入文學作品,故而在南京出現了時事劇和時事小說的創作熱潮。署名“清嘯生”的《喜逢春》就是一部以明末反閹斗爭為題材的時事劇。

天啟年間,閹黨專制,政治異常黑暗,一些正直的官僚、士大夫與閹黨勢力展開了激烈的斗爭,但都以失敗告終。崇禎即位后,閹黨遭到清算。隨后,一大批以反閹斗爭為題材的作品紛紛問世,僅祁彪佳《遠山堂曲品》注錄的傳奇就達十四種之多,除了《磨忠記》一種尚存,其余俱已散佚。加上未被祁氏著錄之清嘯生的《喜逢春》、袁于令的《玉符記》(已佚),以及清初問世的《清忠譜》(李玉著,尚存),共約十七種。其中,《喜逢春》雖屢遭禁毀,卻與《清忠譜》及《磨忠記》一起流傳下來,成為僅存的三部反閹時事劇之一。

作為面向市民的通俗劇本,《喜逢春》雖取材于時事,卻不拘泥于史實。為增加可看性,加強戲劇沖突,作者大膽運用虛構的手法,竭力歌頌了毛士龍夫妻在反閹斗爭中的志節和勇氣,表現出愛憎分明的政治傾向。

根據正史記載,毛士龍在反閹斗爭中并沒有突出的事跡,對閹黨的倒臺也未起過關鍵的作用。但是,劇本卻處處突出他的形象,甚至不惜采取移花接木的手法,將別人的事跡嫁接過來。如第六出寫崔呈秀聞知高攀龍欲劾己,急至毛宅求救,被毛士龍正言拒絕。而據《明史》記載,此事的主角應為李應升,“(應升)代高攀龍草疏劾崔呈秀。呈秀窘,昏夜款門,長跪乞哀,應升正色固拒,含怒而去”。⑨此外,如史載楊漣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毛士龍本來沒有參與,但劇本第九出卻寫楊漣與周宗建深夜造訪毛宅,與毛士龍一同約定次日庭劾魏忠賢。其它如第二十出,監生陸萬齡欲為魏忠賢建祠,林司業不肯同流合污,也是因為毛士龍與其同年,毛寫信規勸的結果;第二十一出中毛士龍在戍所,束草為忠賢,每見邸報載有魏惡事,就鞭打吁罵,這實際是借用了沈煉罵嚴嵩的事跡。魏忠賢當政期間,毛士龍雖受迫害,但比起楊漣、沈煉等人要幸運得多,“士龍知忠賢必殺己,夜中逾墻遁,其妾不知也,謂有司殺之,被發泣于道,有司無如之何。士龍乃潛至家,載妻子浮太湖以免”。⑩史官因此評其“顧以譎免”。毛士龍憑其智識保全身家,本是值得贊揚的事,但《喜逢春》再三強調他并非有意避禍,虛構他不避險惡,慷慨赴闕,只因途中染病,耽擱了行程,故而幸免于難。這種曲意回護,也是為了要維護主人翁的完美形象。

為了獲得大快人心的效果,劇本除了竭盡所能丑化閹黨及其爪牙,結尾還大肆渲染因果報應。如第二十九出《顯圣》寫關帝顯靈,警懲忠賢,第三十二出《夢勘》則寫毛士龍應楊漣鬼魂的邀請,夢勘魏忠賢。對于這類描寫,不能簡單地視為宣傳迷信,一概加以否定,它也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逆黨殘害忠良,魚肉百姓,禍國殃民,確實是人神共憤,寫他們在陽世奸謀雖逞,死后遭受天譴,這在某種程度上是對民意的反映,既能夠收到同仇敵愾的效果,又能達到懲惡揚善的目的。

《喜逢春》在處理劇中人物和情節時,表現出鮮明的愛憎傾向。對于正面人物一概美化,以致失真;而對反面人物則一味丑化,以致失實。這大大滿足了市井小民渴望弘揚正義,鞭撻邪惡的心理需求。正因為此,雖然在思想內容和藝術結構等方面,《喜逢春》稍遜于同類題材的《清忠譜》,但它在表現沖突,尤其是對正邪力量斗爭的描寫上卻極為出色,主題也極其鮮明,故受到當時社會各階層特別是市民階層的歡迎,雖經朝廷屢禁而猶存至今。

獨特的城市生態環境為晚明南京戲曲繁榮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也滋養了一批獨立于傳統意識之外的戲曲作家。他們的作品雖然存世不多,但能立足于現實,表現出大膽而尖銳的批判精神,受到觀眾尤其是市民階層的歡迎,這在整個晚明戲曲創作史上也是別樹一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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