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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學科分工與學歷分層:現代大學教育制度的知識再生產與大眾化機制
一般來說,現代大學有兩大主要功能:第一,進行科學知識的創新和生產。第二,進行科學知識的大眾化傳播。第一種功能只能由少部分具有學術天賦,經過嚴格學術訓練的人才能夠擔當。這些人我們稱之為學術精英。第二種功能是將高深知識進行簡化,然后用能夠為一般公眾所接納的方式傳授予他們。這是一種大眾化的教育模式。因此,現代大學是一種精英教育與大眾教育相結合的制度模式。這一制度模式通過學科分工和學歷分層得以實現。現代大學制度主要由兩大制度體系構成:一是橫向的學科專業分工制度體系,二是縱向的學歷分層培養制度體系。這兩大制度體系縱橫交錯,形成了現代大學知識生產與傳播的運行機制。從宏觀的學科分工角度來看,現代大學將知識分為兩大類,一是自然科學及其技術知識;二是人文社會科學知識。在這兩大學科的基礎上,又進一步形成了專業分工并不斷地細化。從知識生產的角度來說,現代大學的學科分工是為了實現三大目標:即實現知識生產的系統化、創造性和高效率。學科分工能夠使研究者深入到每一個自然與社會領域的角落里,去挖掘新的知識。但這種新的知識具有“局部性”和容易“遺忘性”。它們本身被不同的研究者撕裂為不同的碎片,喪失了知識的完整性,即“知識分裂”。
這種碎片化的知識難以積累,就不能形成知識的可持續增長和發展[1]。為了使這些“碎片化”的知識能夠被整合起來,便于人類記憶和保存,我們必須在一定場域內將其進行分類整理。因此,大學學科分工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能夠使知識秩序化和類型化,從而將不同的知識碎片整合為一個具有內在邏輯聯系的體系,便于人類學習和保存,即實現知識的系統化。學科分工的第二個目標是推動知識的不斷創新。由于自然界和社會是復雜的、多樣的,人的精力和能力是有限的,因此需要將某些有共同天賦和研究旨趣的人集中起來,使他們針對某一個領域進行持續深入的研究,這樣才能夠發現和創造更深的知識。這個過程我們可以稱之為“掘井”的過程,只有挖得越深,才越可能挖到更清更好的水源。這種“掘井”式的知識生產,不僅僅能夠創新,而且由于力量集中,還能夠提高效率。因此就產生了學科分工的第三大目標,即提高知識生產的效率[2]。但是,大學的學科分工體系難道僅僅是為了學術系統的知識生產?從斯密的勞動分工理論來看,大學學科專業分工的動力來自于勞動分工,正是由于社會勞動分工對多樣化知識的需求,才導致了大學學科專業的分工[3]。因此,大學學科專業的分工是與現實世界的分化緊密相連的,一方面,社會分工體系導致學科專業的不斷分化,另一方面,學科專業分化所帶來的持續增長的知識又進一步促進了社會分工體系的發展。因而,大學學科專業的分工不僅僅是為了實現知識的可持續增長,同時也增進了社會分工系統的可持續發展。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現代大學的學科專業分工成為現代大學實現知識生產與知識傳播這兩大功能的一個重要條件。
但是,僅有這一條件還是不夠的,因為知識的增進還需要培養和集聚一大批具有研究天賦和旨趣的研究型人才,同時知識必須為更多的大眾所掌握才能推動社會各分工領域的發展。那么,如何培養研究型人才?如何使知識為更多的人所掌握?這兩大問題的解決是通過現代大學制度中的學歷分層教育得以實現的。就現代大學的學歷分層來說,主要可以分為學歷教育和非學歷教育。學歷教育分為專科層次、本科層次、碩士研究生層次以及博士研究生層次,另外還包括在職教育、函授教育等;非學歷教育主要包括各種培訓、進修、研修等。從整體上來說,現代大學的學歷分層教育可以分為兩個大的層次:第一個層次就是研究型的精英教育,主要培養那些有研究天賦和旨趣的研究人才繼承某一專業的學術傳統和知識積累,掌握系統的研究方法,從而為某一學科專業領域內供給研究型人才,主要包括碩士研究生(學術型)以及博士研究生的培養。第二個層次主要是大眾化的專業知識普及教育,主要包括本專科層次的教育、職業教育、在職函授教育,以及非學歷教育等。第二層次教育主要是為了實現學術系統生產的專業化的高深知識向與之相對應的社會分工領域的一般勞動者轉移。這種轉移的過程通過大學所專門設置的大眾化、社會化的教育機制得以實現。
如果我們把第一層次教育稱為第一機制,第二層次教育稱為第二機制,那么第一機制由以更為細化的專業分工群(一般細化為某一領域的研究方向)、具有較高學術造詣的學者群、系統的研究訓練制度等構成;第二機制由與社會分工領域相對應的學科專業分工群、以傳播知識為己任的公共教育者、進行知識簡化的專業教材、專業實踐等構成。這樣,經過大學的學歷分層教育制度與培養機制,就解決了大學所要實現的兩大功能的另一個重要條件。由此,現代大學通過學科分工與學歷分層這兩大制度與機制,有效地實現了知識的再生產以及知識的大眾化,從而使社會的發展日益根植于知識的生產和傳播[4]。這一縱橫交錯的現代大學知識再生產與大眾化機制可以用下圖表示。從圖中我們可以看到,橫向坐標軸代表自然科學和人文社會科學的學科與專業分工體系,正向代表人文社會科學分工,因為它從功能上為人類提供價值倡導和制度環境,引導人類的發展;縱向坐標軸代表大學的學歷分層,正向代表第一層次的研究型精英教育,負向代表第二層次的大眾化教育。這樣,現代大學教育就形成了由橫向學科分工與縱向學歷分層的坐標系。第I象限和第II象限主要是為學術系統培養精英人才,以促進學術系統的知識再生產;第III象限和第IV象限主要是為社會分工領域培養專業化的知識勞動者,以使高深知識大眾化,從而推動整個社會的持續發展。
二、“坐井觀天”與“一葉浮萍”:現代大學教育機制的負功能及其消解路徑
現代大學的學科分工與學歷分層制度體系也潛藏著諸多的弊病,導致一些負功能的產生。
(一)“坐井觀天”效應及其消解路徑
大學學科與專業的分工體系無疑能夠使研究者在某一特定領域不斷深入“掘井”,以生產更深更具創造性的知識。挖掘得越深,就越可能找到甘洌的泉眼。然而,“掘井”的過程也容易導致“掘井”者深陷其中,慢慢地眼界狹窄,最后躺在井底自得其樂,自高自大,形成“坐井觀天”效應。這一效應在今天的大學研究者中已經屢見不鮮。許多學者經過系統的專業化學術訓練以后,慢慢深陷日益細化的學科、專業或者方向視角中,以至于總是用那種狹隘的眼界來觀察和看待一切復雜的、多視角的和系統的社會現象與問題,最終扭曲甚至歪曲生機盎然的現實世界[5]。如果用這樣一種扭曲狹隘的視角進行觀察,何論知識創新和再生產?同時,這種學科和專業的不斷分工,導致專業與專業之間的知識壁壘,形成人為的隔閡與閉鎖。這樣,在研究領域遍地是“井”,然而“井”與“井”之間卻并不相通,導致大家都“坐井觀天”。但是,現實世界總是整體的、系統的,它們之間是緊密相連的。如果我們人為地將它割裂開來,必然導致知識生產的狹隘和劣質,最終阻撓了知識生產和社會發展。因此,必須改變學科專業分工下所導致的“坐井觀天”效應。消解“坐井觀天”效應的重要路徑就是,我們不僅要“掘井”,以使知識更具深層次的發展;還要“掘地道”,以打通“井與井”之間的隔閡和障礙,促進學科專業之間的交流與融合,這樣,才能使研究既有深度又有寬度,避免了“坐井觀天”。而“掘地道”的方式就今天來看,其主要路徑就是進行跨學科、跨專業、跨學院、跨學校、跨地域甚至跨國界的開展橫向的“跨度研究”,以增進各學科知識之間的融通性[6]。因此,在大學學科專業分工的基礎上,必須加強橫向的專業之間的溝通與合作,一方面建立各種交叉性的學科,另一方面建立各種跨度研究機構,以使知識生產不僅有“深井”,還要在井下面“合縱連橫”,從而增強高深知識之間的融合,避免“坐井觀天”效應的出現。
(二)“一葉浮萍”效應及其消解路徑
學歷分層教育無疑有效地實現了高深知識的再生產和大眾化,促進了知識增進與社會發展。但是,這一制度卻產生了兩大弊病。首先,第二層次的大眾化教育必然使一部分研究者轉變為高深知識的傳播者。在現實的大學運行中,這一現象普遍存在。許多大學內部基本都存在學者群體的分層,處于最高層的是從事高深知識的生產者,他們主要從事知識生產以及第一層次的精英教育;處于較低層次的是那些將高深知識大眾化的助理教師。同時,就大學本身來說,也存在著分層,比如一流大學往往都是研究教學型大學,主要從事高深知識生產和學術精英人才的教育;二流大學一般都是教學研究型大學,即主要從事知識大眾化教育,也進行部分的高深知識生產;三流大學往往都是教學型大學,基本上專事知識傳播。這種大學內部的分層和大學之間的分層,就會導致知識生產者與知識傳播者之間出現分工和割裂。然而,知識本身與生產者之間是緊密相連的,尤其是人文社會科學知識,它與生產者的生活體驗與心智結構密切相關。脫離這種體驗和心智,第二者進行解讀和傳播,就很難真正的理解和把握。這樣,知識生產與傳播之間的分裂,就會一方面導致知識本身意涵與知識傳播意涵之間的日漸疏離,一方面導致知識傳播者遠離研究,無法及時更新前沿知識和傳授知識生產的方法,最終導致知識社會效用的降低和遲滯。其次,大學作為一個專事知識生產和傳播的機構,它會使知識生產者逐漸遠離生活世界本身。而知識生產本身一方面離不開現實生活,一方面它要想對現實生活世界發揮作用,就必須生產現實世界需要的知識。但是,大學的知識生產制度很容易導致許多學者遠離生活世界,致使生產的很多知識與現實需要日益脫節,這降低了知識對社會分工領域發展的促進功能。因此,知識生產與傳播之間的疏離,知識生產與現實需要之間的脫節,都會導致“一葉浮萍”效應,即知識傳播者講授的知識僅僅是對高深知識的膚淺理解,像一葉浮萍一樣支離破碎地浮漂于高深知識的水面之上;知識生產者遠離現實,生產的知識僅僅是在學院中的苦思冥想,對現實發展缺乏指導性,就像一葉飄萍漂浮于現實世界的水面之上。因此,我們把這兩種現象稱之為“一葉浮萍”效應。這一效應導致第二層次教育難以有效實現,尤其在人文社會科學領域表現得更為明顯,它阻礙了知識對社會發展的正功能發揮。消除“一葉浮萍”效應的路徑有二:首先,無論在大學內部還是大學之間,要逐漸淡化科研與教學之間的分工和割裂,倡導研究為本的基本價值理念。只有真正從事某一領域研究事業的人才可能真正理解某一領域的高深知識,他才能夠真正將這些知識有效地傳播給大眾。因此,我們一方面要鼓勵那些主要從事教學的人或者大學積極進行學術研究,另一方面要求那些主要從事知識生產和第一層次教育的人也要適當地進行第二層次的教育。
總之,這一路徑的主要任務是處理大學研究與教學之間的矛盾,堅持研究為本的價值理念。其次,對于大學知識生產與現實需求之間的脫離問題,應該從制度和機制上鼓勵大學知識生產者走出學院,與政府、企業等諸社會領域進行全面合作,真正形成大學、產業與政府之間的三螺旋結構[7],以使知識能夠更好地推動社會諸領域的分工和可持續發展。從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大學的專業分工導致了“坐井觀天”效應,而學歷分層又導致了“一葉浮萍”效應。這兩大效應成為約束現代大學教育進行知識再生產和知識大眾化的主要障礙。因此,現代大學制度必須尋找破除這兩大效應的路徑,就目前來看,這些路徑主要包括建構學科交叉的跨度研究機制以及促進知識系統與其它社會系統進行深度合作的“三螺旋”結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