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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此刻我甚至想見見他。那一個夜晚她(忘了她叫什么名字)告訴我的時候,我并不知道是誰,她說:“有一個男孩子在操場等你。我也不認識他。”我便去了.他見我的第一句話是問我什么時候回家,我回答放假的時候努力想他的名字,可是我想不起來,我只覺得有一點點面熟,知道一點是老鄉(xiāng)。
早已不記得那幾個小時他都跟我說了些什么,但我依稀記得那冷冷的月光下我們長長的影子。我只是默默地聽著,有一點害怕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張望著。我好怕別人看見我和一個男孩走在一塊。他不管這些,一直輕輕地說著什么。他的話總讓我有一絲溫暖在心頭縈繞。我低著頭,輕輕地咬著嘴唇聽他說似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突然他問我冷不冷,我想起我該回去了,他執(zhí)意送我到女生宿舍門口。大門已經(jīng)關了,我更害怕了,我生了自己的氣,真的不該這么晚才回來。我只能無助地瞟了他一眼,他叫我翻進去,我不敢。他蹲在墻面前,攤開雙手讓我站上去,我更恨自己了,但我沒有辦法,我只有如此。他緩緩地站起來,我扶著墻壁,慢慢升高,我感覺自己飄起來了。蹲在墻頭上,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眼里的鼓勵讓我縱身一跳,居然沒事!
那一晚我第一次寫起了日記,誰知竟一發(fā)而不可收。這時候我才想起剛才翻院墻若是被管理員看見,肯定要挨訓了。我更后悔不該這么晚才回來了。這樣責怪著自己,卻又一邊回味著他帶給我的款款的裊裊的感動。甚至覺得他的手掌好厚實,好想蜷在他手心睡覺。忽而又氣憤自己了,怎么能有這么荒唐的幻想呢?但我卻因為他沒有告訴我下次見面的時間而悵然若失了。
我就這樣一直惦記著他,只能終于有一天中午,我走進校門看見他從教學樓里出來。那是第四天的中午,見他低著頭遠遠地迎著面走來,我便走到了路的另一邊,結果還是和他撞上了,腳前的那一雙皮鞋是他的,我認識。我抬眼看他的同時他張了嘴,我聽見他說他晚上等我。我慌慌張張的繞了過去,低著頭匆匆鉆進寢室。初秋的太陽在窗外暖暖地照著,她們淡淡地笑著,我覺得她們全知道了。只有獨自坐在床上,徒勞無功地想他叫什么。
晚上我洗了澡,選一件最白的襯衫,用平生最微妙的心情去了操場,這時最讓我不安的不是他叫什么,而是那么大的操場,我該上哪。環(huán)視一周沒見著他,我正想回去的時候,他走上來,像天上掉下來一般。他遞給我一本書,我本不想要,但想到扉頁上一定有他的名字時便接了過來,看完遞給他他不接,一個眼神就讓我低下了雙手。
每次我回宿舍的時候,他都會在后面說下次見面的時間,我總是只顧往前走。然后,就是無休止的想起他,總是會想起!終于等到和他走在一起的時候,我卻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永遠都是看著我的白球鞋和和他的各種式樣各種顏色的皮鞋。有時也坐下來,墊著他帶來的雜志,看操場另一角灰白的燈光下悠悠走著的人,再不就是扯著腳邊的枯草,他仍然只是說一些瑣碎的事,他從沒說過他愛我。我隱隱有些希望他說出來,但我又很怕他真的會說。他一直沒說,直到最后。
終于有一天,他問我為什么每天都穿那雙球鞋鞋還那么白。我知道他不是問我為什么鞋子白,他問的是為什么只穿那一雙鞋。我默默地低著頭,臉上有點熱。我以為他是笑我,那時。
又是漫長的一個星期,他才來找我,我腳上仍然是那雙球鞋,我總不能穿姑姑給我納的千層底吧?
和他在一起的許多細節(jié)都已經(jīng)很模糊了,可我忘不了他送我皮鞋的那一晚,他把手提袋擱在一邊,我們坐在亭子里的長凳上,他忽然按住我的雙肩——他想吻我!我下意識地猛然推開他扭頭便跑,他追上來,把袋子塞在我手上,我不接,袋子掉在地上。我悶著頭跑回宿舍,我知道一定有許多人看見我的囧樣。
過了幾天,我發(fā)現(xiàn)那鞋盒躺在我床上,里面還有他寫的文字。我匆匆看完便把它們鎖在箱子里,沒有人看見。但它們是如何到我床上的,我卻一直不得而知。我等著有人來告訴我,可是沒有,我更沒法問出來。這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我看見他的時候總是躲開,而他總是跑過來告訴我他晚上等我,聲音很刺耳,我恨不能封上他的嘴。這樣的夜晚我就會從窗口看見他的背影,看他能遮住半個耳朵的頭發(fā)在冷風中翻飛。他總會等二十五分鐘左右,他看不到我,或許也不知道我在哪個寢室,他問過一次我沒有告訴他。
那學期快放假的時候,我去赴約了,他看見我似乎一點也不詫異。我們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又回到了以前。不管是散步還是坐著,我倆之間的距離都恰好能容下一個人。
我一直沒有穿那一雙鞋,他也不問,像不知道這回事。
放假回家我沒有和他一道。
在家里哭了一個寒假,爸爸說沒錢,我故作堅強地說大不了不上了,然后就躲在房間里哭。我不知道媽媽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去求她。
開學,爸爸和我一起去了。在校長辦公室里,爸爸跟校長解釋,我特別擔心的事結果還是出現(xiàn)了,有一個男孩闖了進來,好像還是他們班的。爸爸還在繼續(xù)說著,男孩就靜靜地聽著。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經(jīng)過了我。就好比人跌倒了,最先看的是周圍有人看見沒,而不是關注自己的衣服和身體。
書是讀了,可沒有課本。我開始憎恨上課,特別是有老師盯著我只有一本筆記本的課桌看的時候。
他從此沒有再來找過我,我隱隱覺得跟那個男孩有關。我甚至想踹那個男孩一腳,可我一直再沒見著他。而他,我只見過一回,我遠遠地看他在球架下投籃,他跳得好高,似乎正在努力跳出我的心。
他的一雙球鞋比我一身的行頭還要值錢,我猜。
但我還是常常會想起他,又或者就是想他?特別是在打開日記本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日記本里他還一直是主角,直到他的出現(xiàn)。
他比我高一個年級,我完全被他的直爽與放肆震住了。那個星期六的晚上,同桌和我沿著跑道走著聊著,突然就被人叫走了,他就從后面走了過來,我起初沒在意,以為他會超過去,可是沒有,我正有點意外的時候,他開始自我介紹,我甚至沒辦法打斷他。他沒看我,只是獨自說了好一會兒。月亮還沒有出來,只有幾顆星星偷窺著我們。我就那么聽著,跟他一道往前走。
現(xiàn)在想來,我真的應該不理他,站住或是掉轉頭都可以啊。人都會習慣慣性吧,都是不愿意輕易改變一直在走著的路吧,不管是走路還是生活。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知是為什么,我跟他聊得那么投機,當然更多的是我聽他說,天南地北,無所不談,我一下子就被征服了。他走得越來越近,當我意識到之后,我便讓開一點。然而過不了多久,他又靠了上來。奇怪的是我一點兒也不生氣。他邀我到那一片小樹林里去,我從沒去過,但我答應了。他走前面,我跟著。有一個坎兒頗高,他左右看了一下,沒找著我能跨上去的地方。我說回去吧,他不作聲,伸出一只手,他的眼神讓我覺得很真摯。我就把手遞了過去,他的掌心暖暖的濕濕的,讓我又想起了我曾踩過的那雙手。爬上去了,我忙稍用點力,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總是提醒我地上有條溝或是有根樹枝,我低著頭默默地走,看地上隱約而斑駁的樹影。他悄悄地轉過身來,靜靜地看我的臉,我則看他不甚厚實的前胸,但我感覺到月光正照在他突出的眉棱和挺直的鼻梁上。他輕輕地擁著我唇放到了我的唇上,我全身有一種麻麻的感覺,他的唇又緩緩地離開。我差點哭了出來,我說這是我第一次,他說他也是。他仍然擁著我,他問我恨不恨他,我想點頭,結果卻搖了搖。他說我好美,我輕輕地左右轉了轉身子,他便放開了我。
我們走到了江邊,寂寞的街上,我被他擁著慢慢的挪著腳步。來學校快兩年了,我卻沒有去過一次江邊,是他帶我去了。我看到許多以前不曾看到過的輪船。他仍然吻我,我沒法拒絕。直到天色漸漸地亮了,我的夢似乎也做到了盡頭。我怕星期一的我是眾人恥笑的對象,我更怕他會把昨夜和今天的話在別人面前重復。
我好冷,紅紅的太陽一點兒也不熱,我們靠在一起曬太陽。他仍然要吻我,我推開了他,或許,太陽的注視下,人的膽子都會變小吧。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室友解釋我一夜未歸,終于,我買了一些東西,拎著。告訴她們我去了一個親戚家。東西就是親戚送的。我為自己的開始說謊感到興奮。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這樣過早地把初吻交了出來,但我沒想到后悔,在那個時候。可我預感到我們不會長久的,但又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測。
他告訴我下個星期五在操場等我,可我每次走到宿舍與操場的岔路口時,都好希望他能冒出來,無理地要求我陪他走走。我不會說話的,只會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聽他說。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學費都交不起,更不想讓他看出我永遠都只有那兩件T恤,我去買了一件連衣裙。沒有人知道當別人吃早餐的時候,我是如何的難受。我想不通為什么以前早餐時不怎么餓,現(xiàn)在沒錢吃早餐的時候反倒餓得不行。
星期五終于來了,我第一次穿裙子自我感覺還行。但他似乎并沒太在意衣服,他只是肆無忌憚地盯著我的臉,我也并不避閃,我不怕他。他依然老吻我,我也并不推開他。
后來,我去見他常會穿室友的衣服。但星期五星期六就不,因為這兩晚我們通常都不回來,坐久了就躺在草地上,我怕把別人的衣服弄臟。
我開始不在乎別人看我的眼神,她們似乎都知道我去了哪兒,又似乎不想知道,反正沒人問。我和她們的話就漸漸少了。
他教我認星星,現(xiàn)在還記得的織女牛郎星、北斗星,都是他教我認識的,還有天蝎座,那是他的星座。
五一回家,他要到我家來,我不答應,我不想讓他看見那三間灰灰矮矮的瓦房。他告訴我,他會把月亮當一個大大的鏡子,從鏡子里看我。所以每天晚上我都站在門外,仰望它,仰望他。
我提前一天去了學校,他也是。我們去爬山,我總不想讓他花錢。灌木叢下,看他沉沉的睡在我身邊,鳥兒在頭頂叫著,陽光射不進來,他吻我。
我把以前的事告訴他,他說不怪我。
他一次次地要我,我不敢那么做,雖然好多次都到了邊緣,我還是推開了他。終于有一天,我朝著他的臉甩了一記耳光,他的力氣馬上就弱了下來,繼而是自責。
我并沒有怪他,我知道他在我身邊,走不了。
但我最后還是把自己交給了他,我看見漆黑的天空中只有幾顆星冷冷地瞅著我,他沒看見,他只看著我。
那是放假前一天。
他要看我的日記,我就給了他。我到他的寢室里,整個宿舍樓只有我倆。我看見他的日記本,我想看,他不給,我就更想看。
當我看著他記賬般錄著的他以前的故事時,我苦笑了。
他騙了我!
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他,而他……
他騙了我!
他好像并不在意,我更恨他了。他的道歉又讓我更嗤之以鼻。
他還是一如繼往地吻我,我沒有絲毫感覺,我用了全部的力氣咬她的唇,我感覺到咸咸的味道,又或者,是我的淚?
我鬼使神差地跟著他滿世界玩,他還是一次次地要,我更恨他了。但我不拒絕他,他的棱角分明的唇讓我無法拒絕,但我想殺了他!
我寫信告訴他,我不希望如此。他總是避開這個問題。
我想跟他分手又無法說出口,雖然我歷盡千辛找到了他家。她仍然一次次地重復,我恨透了!這個世界!
天空黢黑黢黑的沒有一絲光亮,我看不見他,當呼吸漸漸平緩的時候,我終于說出我來找他的目的。他依然是自責,但我知道這次他是無法挽救的了。他似乎哭了。我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
第二天他送我回家,我還是沒讓他到我家來,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我在他家呆了五天,爸爸不知道我去了哪兒。那是個濃陰的天,一回家就是爸爸無休止的責罵,說不給我讀了。
我走出家門,去找了那個老鄉(xiāng),那天夜里,我把自己給了他。
開學還有兩天,他打來電話,說一些無聊的話,我嗯嗯的應著。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拿回了我所有的行李。但我的日記本還在他那兒,后來我就一直沒再寫過日記了。
第三天,我就動身到了這個城市,這個讓我痛恨的城市。現(xiàn)在,我終于逃離了它。
原來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容易,沒有任何文憑,沒有任何技術,我像一只狗一樣在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腳下討吃的,他們老是趕我。
我發(fā)現(xiàn)這個城市是鉛灰色的,而我家是綠色的。
但我卻不回家。
我在眼鏡廠裁過片,過保姆,還讓自己給了那主人,我在皮鞋廠學過做包,我做過鐘點工,我賣過水果……
我后來給一個又胖又笨的男孩做家教,那算是我最高尚的職業(yè)了。租了個六平方的房間,在大路邊低頭燒飯的時候,我討厭那些從后面看著我的路人。唯有太陽,她暖暖地照在我身上。
我吃不好,但我特想吃好的。
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我進去免費,我就鉆了進去。我傻傻地坐著,木木的看著那些華麗的衣服在跳躍、旋轉,有時會有人請我吃東西,都是我從沒吃過的。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吃。他們看出來之后,都會耐心的教我,可我開始討厭他們,我就覺得他們不過是有點耐心的狼。但我還是會來,說不清原因,或許只是沒地方可去,又或許只是為了那些吃的。
只有他,教我的時候眼里有更多的真誠,并且,他是他是唯一一個連續(xù)兩次請我客的人。我把自己給了他,閉了眼,那小小的光斑還在眼前轉,有偷窺我的那幾顆星星的感覺。
我常常來這里,他也來,給我各個國家的風味,我一次次地把自己交給他擺布,就覺得自己更像一只狗了。
他有一天給我一百塊錢,我知道自己不止這么多錢,但我還是接了。錢并沒有錯,我愛錢。我知道誰都愛錢,可那些人模狗樣的,卻都不肯承認。
和他在一起,我平均半個小時就說一遍我愛他,我知道他想聽這個,而他則平均十分鐘說一次。呵呵,真逗。
那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經(jīng)過一個洗車點,看見了他的夏利。他身邊站著一個明知很老看上去卻和我差不多的女人,還有一個男孩,七八歲吧,叫他們爸爸媽媽。他看到了愣在路邊的我,但眼光并沒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他們依然說笑著。沒有人注意我的存在,甚至連洗車的都把水沖到了我的腿上。
我從他面前走過,我沒能想到該怎么做,只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他保持著和兒子說話時的笑容瞥了我一眼。
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我是什么呢?
我從此再不從那個洗車點經(jīng)過。
好多天我都沒去那兒,我想去看看滿天的星星或是朗朗的月亮,可我只能看見暗紅的天空,昏死的月亮也是暗紅的,沒有星星。
我要是不去,他就不會找到我的,但我還是去了。我告訴自己不是去見他,但他又坐到了我身邊。默默地,我和他都默默地喝著沒加糖的咖啡。
他的要求我依然毫不拒絕。從他油膩的頭發(fā)間,我似乎又看見那幾顆曾冷冷地瞅著我的星。閉上眼睛再睜開,我只看見他上下移動的反著光的頭發(fā)。它們一縷一縷地硬著,亮著。
我坐在副駕駛上,他讓我?guī)ノ业淖√帯N規(guī)チ宋仪皫滋炜瓷系膬墒乙粡d。我站在空房子里傻傻地笑。他遞了幾張花花的紙給了站在一邊的房東。
第二天傍晚我就沒去那個男孩家了,因為我一個人搬家一直忙到下午。太累了。
他陸陸續(xù)地送來席夢思、電視和一套廚具。后來還要給我買一京哈,我不要。
每次來之前他會提前一個小時左右給我打電話--他給我一個手機--我于是就做好飯等他來吃。
他來了就吃,會說幾遍好吃。然后就抱我,我不動,任他擺布。他有時會暗示我該抱他,我就抱……
然后看一會兒電視就走.
我發(fā)覺太陽已不是以前的太陽了。可我不想離開這里。
我問他要錢,他說給過了,其實那只是我的生活費。
就吵。我拽著他的胳膊鬧。我不敢打他。
但他還是把我往床上一扔就干。中途我向他要錢,他就捏我,我不哭,我只有毫無力氣地任他搖擺。
我到公用電話亭打了個電話給爸爸,他說他生了病,現(xiàn)在已經(jīng)欠了幾千塊錢的債了。
我哭,我鬧。他不理我,我就打電話把他哄來,再鬧。
我們每次都吵,大聲的吵,甚至半夜都吵,吵完他再回去。
我不在乎對面一居室里那個男人,他比我大,但比我嫩。
但我常常到對面去玩,有時穿著最省布的衣服,他似乎有些害怕,我反倒有些得意。我把腳往他的破爛床上一擱,他便不敢不和我打牌了。輸了就打耳光,我一輸,他就會臉紅,而我呢,就用力打他。
他突然就來了,我一進門他就給我一個耳光,全部是輸了牌的那種耳光。我咬他、我抓他,筋疲力盡的時候,我還是他的。
完事后他就罵我,用世上最難聽的話罵我。我反而不哭了,我知道他罵的都對,我的確就是個!
他去找房東,又交了一個月的房租。
回來又說不該打我,叫我打他。我只是笑笑,我笑我終于認識了自己,而他不會知道我笑什么。那一晚他沒回去,趴在我身上,似乎比哪一次都溫柔。
我仍然和每次一樣……
看著他下樓后,我想不出我有什么辦法逃離他,在當時。
對面的他領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上來,他說是他弟弟。我便一起進去給他們幫忙,把床加寬,用凳子。弟弟剛畢業(yè),我問他叫什么,他似乎不敢回答,更不敢和我說別的。我就管他叫小弟。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像極了審訊。我覺得可笑,可我笑不出來。
后來我便常常到對面去玩,但我竟然不把腳架在他們的床上了。
我總能感覺到小弟的眼睛怯怯地盯著我身上,跟那些男人不同,這反而讓我如芒在背。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就會迅速的移開。我看到那眼睛是清澈的。
我還看到他眼里的疑惑和茫然,于是我再去他們家時,我不穿那些吊帶和超短了。
他漸漸地敢直視我的眼睛了,這正是我希望的。我努力讓自己和他聊天。他和我說許多他的故事,有時覺得幼稚,可更多的是感動,感動于那簡單卻真摯的情感,我也和他說許多我的故事,當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xiàn)在的我,他不會懂,因為我自己都不懂。我似乎找到了多年前的那種感動,我很感激小弟。
隔了好幾天,他才又來了。我第一次拒絕了他,他沒有打我,只是冷冷地走了。我把電視推到地上,把墨水潑到墻上床上,把那些裝飾全扯下來,或者砸爛。
走出黑洞洞的房子,我看到小弟鼓勵的目光里有驚喜。我不由分說的牽著他的衣袖往外走。他輕輕縮回手去,默默地一直陪我走到鐵道邊。我大聲的哭,甚至想抱著他哭,可我沒有。
他陪我在初春暖暖的夜風中坐了一宿。我決定離開。我看到他的眼里的欣喜和支持。我發(fā)覺我愛上他了,但我沒有告訴他。
昨天早上,他送我到火車站。我不想讓他給我買票,他偏在買。他只說了一個字,值。我也覺得值,雖然這么些錢可以讓我吃一個月。只是我該怎么報答你呢,小弟?
天色漸漸地亮了,一排排傲然挺立的白楊樹迎接又目送我的到來離去。在它們上方,我看到一輪火紅的太陽正在升起。
在過去許多個春風吹拂的日子里,我經(jīng)常聽到竹子抽枝拔節(jié)的聲響,尤其是在那些寂靜的夜晚,或帶有星月,或是細雨霏霏,竹筍們用頑強旺盛的生命力,從土中拱破被落葉覆蓋的泥土,茁壯成長。而后與林中其他成林的竹子一樣,隨風搖曳,搖成一種鄉(xiāng)村風景,搖著歲月,覆蓋起家族的往事。有人說,屋后有竹,是家族興旺的象征。村中也有人說,正因為有這一畝竹園,沈娘才賴以生存。
祖父曾對我說過,我的曾祖母,是在某年農歷正月十六被曾祖父從她娘家背回來的,她一手拎著一個梳妝盒,一手拎著一包衣服,如此算是嫁到了曾祖父家。當時,人們都叫她沈娘,是因為她姓沈,又是姑娘家。剛過門的沈娘,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也很孝敬公公和婆婆。在那個食不果腹的年代,曾祖父想在屋后開辟一個竹園,這樣年年開春就能吃上新鮮的竹筍。園子開墾好,其它三周的土籬笆墻已砌成,第一棵竹子在園中被移植栽下后,我的曾祖父便被征入軍隊。這是不是他命中早有注定?我們無從驗證,反正那是沈娘苦難的開始。
就在曾祖父離家后的第一個春天,也只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屋后的竹園里,一棵細小的竹筍破土而出,露出尖尖的角,沈娘那個喜出望外呵!她立在竹筍邊,一高興嘔吐了――這是沈娘獲得的又一個驚喜。從此,在她的心中,便有了兩個后生。春天里,朦朧的細雨是有營養(yǎng)的,滋潤著剛出土的筍兒,像沈娘肚子里的羊水,孕育著另一個生命。微微的風從村口吹過來,拂過她的臉頰,冥冥間,沈娘感覺自己的丈夫好像并未走遠。這一年,她才十九歲。
十九歲的沈娘從此擔起了全部的生活重擔,也挑起了沉重的思念和漫長的等待。丈夫走后,沈娘除了照顧好老人和孩子外,還精心打理著屋后竹園。苦與累沒有離開過她。也有人勸她改嫁,她卻忠心于我的曾祖父,毫不動心,覺得丈夫走后留下了根,他一定會回來。這就是希望!這希望支撐著沈娘生活的勇氣。她年復一年地忙碌著,或耕耘,或砍柴燒飯,里里外外都有她勞作的身影。竹筍年年長出,竹桿年年長粗,老竹加新筍,最終讓近一畝的竹園變成了竹林。看著娃子長大了,竹子成林了,沈娘打心眼里高興,只是我的曾祖父一走杳無音訊,天倒是黑的時候黑,白的時候白,黑白之間歲月輾轉,老了沈娘。
日子就是這樣冬去春來,四季更迭。而沈娘心中對丈夫的思念如同一個滾動的雪球,在煎熬與等待中越滾越沉。即使兒子也已生兒育女,家里兒孫滿堂,但聽到風吹進屋后的竹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她就徹夜難眠,睜著雙眼,望著窗外,有時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便干脆坐了起來,仰面對著屋頂上的瓦發(fā)呆。苦苦煎熬的沈娘就這樣熬成了婆婆。1945年,丈夫的噩耗傳來:在與日軍作戰(zhàn)中,他不幸犧牲。聞聽此消息后,沈娘便一臥不起,哪怕是春風和日,竹筍滿園叢生。經(jīng)過一生的守候,她終究離開了人世。聽說,時年的那場大水,我家的竹園也遭到了重創(chuàng)。從此,有關竹園和沈娘的故事,如同歲月的影子一般在流變的時空中飄忽。
我的曾祖母沈娘,就是這樣一個用女人的堅韌和苦難,將人間真情和傳統(tǒng)貞烈的操守底面納得如此瓷實的人。
打工往事
1998年我中專畢業(yè),包分配的列車已經(jīng)與我擦肩而過,駛離了我們這些農村孩子夢想的站臺。那一年,我十九歲。
畢業(yè)的腳步并不因為不包分配而為之停止,它總是在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力量攆著我們,最終把我們驅散。記得同學們走后,我一人留在了校園里,那時的校園,人去樓空。看門的老頭忙著給每個寢室做最后的清掃,鎖門。我站在自己住了三年的寢室門口,哀求地問他:讓我再住上幾日,好嗎?我那一刻的窘態(tài),也許是讓他覺察到了什么。此時他正沖刷著尿池,污漬的臟水順著低處流入到下水管道。半響,他對我說:暑假里,學校將清理下水道的事包給了一個瓦工,正好缺人手哩!你愿意干嗎?我如饑似渴地點了點頭,感激地謝了他。這,就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每天一大早,我就和另一個當?shù)氐霓r民工一道,捏著一根撬井蓋的鋼管和一個糞瓢,開始一天的工作。按著指定的流通圖,每撬開一個井蓋,我們用糞瓢將井底的污穢物舀出,繼而用長長的竹條把下水道疏通。待把地面上所有的污穢物運走,用水沖洗干凈后,這一處清理才算結束。在那個炎熱的夏天,這樣的日子讓我整整持續(xù)了一周。幸而活兒全部干完后,瓦工如期地把錢給了我。當時,他還告訴我,他接了一個農耕路上的小石橋工程,希望我過去給他抬抬石頭。我答應了,并認為自己還能承受得起這樣的體力活。誰知干了之后,白天繁重的體力透支,讓我夜晚在床上遍身體痛輾轉難眠,那一刻,我真正地領悟到了什么叫生活的苦與累,它遠比往日老師在黑板上圈著解釋來得更深刻。
在極度不適應的體力勞動下,我反思著自己曾經(jīng)學過的知識,開始希冀有一個輕松的活兒,讓自己能維持生計。我開始尋求,終究在一好心人的幫助下,在學校所在的小鎮(zhèn)上,我?guī)Я艘粋€胡醫(yī)生家小孩的家教。盡管每月只有一百五十元,但我樂于自己的臨時職業(yè),總覺得比先前的體力活干得有滋味,何況他還管食宿。一個月下來,我才意識到這一百五十元僅能維持自己的生活開支。這一點,胡醫(yī)生自己也看出來了,一天晚上,我上完他小學三年級孩子的課程后,他對我說:石老師,你可愿意到醫(yī)院里背尸體,病人在醫(yī)院里去世了,尸體需要從病床上背入太平間,而后又從太平間背到運走的車上,這樣一具尸體最低能掙到一百塊錢。頓然,我的心里一陣毛骨悚然,我最害怕那樣的場面。雖然那高收入像一顆糖豆一樣引誘著我,但我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直到深夜都沒有入睡。
透過胡醫(yī)生家的生活,我知道生存與生活有著很遠的距離,于我而言,這僅是生存的起步,盡管我在朝著生活努力。在授課的過程中,孩子把他的天真和無知碰撞著我貌似有學問的心靈,其實,我又何嘗不是一個無知的年輕人。不知聽誰說過,在碼頭上扛麻袋也能掙錢。胡醫(yī)生家小孩假期補習結束后,我離開了學校所在的小鎮(zhèn),離開了自己曾經(jīng)生活過三年的中專學校,毅然來到濱江池州一個名叫507的貨輪碼頭上,干起了裝卸工。在那里,石礦是重要的貨源,車子從山里把石礦運出來,在沒有直卸裝置的情況下,需要人工卸礦。每日里,我便干起了這種行當,并租下附近一間窄小的車庫居住。其實,更多的時候,我守候于碼頭等著車來。記得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我便掙了五百多元。
打工的艱辛讓我體驗到了生活的不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如一個跳躍的麻雀,輾轉于打工仔的路上,東奔西走。現(xiàn)在回過頭來想想,打工又何嘗不是一臺轉動的石磨,我們每個人猶如一粒粒糙米,唯有被投入石磨中,歷練自己,才知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也只有這樣,才能倍加珍惜。
過年費
剛畢業(yè)那年,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找到工作。幸而在一位熱心人的幫助下,到了臘月,我總算進了池州一家冶煉廠,做起了臨時工。年關臨近,因為囊中羞澀,本想呆在廠里過年,可是電話的那頭,父母總是詢問著歸期。
說實在的,快過年了,誰不想回家團團圓圓呢?但是無奈的生活將這一切美好的想法揉成了泡影,散落在我痛苦的心中。到了臘月二十,我身上所剩的錢不到三十元。由于進廠不到一個月,只能維持生計的工資也得等到春節(jié)之后才能發(fā)放。一位單身漢老鄉(xiāng)看我如此模樣,便借給了我一百元,并把我叫到他的住處,為我燒了一頓我很想吃而長久沒有吃到的紅燒肉。那一餐,我吃了很多。那一夜,我也向他敘說了很多。想回家,但沒有錢;長時間沒有找到工作,我滿著家人……這些事實,我毫無保留地在他面前透露著。良久,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我記得是在他的勸說下,我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和他一起回去。第二天,他把我回家的車票訂好并且送到我打工的煉銅車間時,我正在和工友們抬著成捆沉重的銅板,雖是寒冬,但我們額上早已冒出了許多汗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jié)窳恕R娝皝恚疑先フ泻羲退S便聊了幾句。他說:“你忙去吧,我們明天一道走!”
就這樣,1998年春節(jié)前夕,我坐上了從池州開往宿松的汽車。滿車的旅客,從隨身攜帶的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中,我看得出他們大多數(shù)是在異鄉(xiāng)打工回家的農民,他們在車上談論著打工的行情,談論著所準備的過年費。然后我呢?一個當年被鄉(xiāng)親們視為讀書后定能有所出息的人,回家時卻囊中羞澀。我一路沉默著,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辛酸,任車子一路向前駛去,駛進我熟悉的村莊。
我到家時,已近傍晚時分,我母親正從地里勞作回來,她肩上扛著鋤頭,見到我,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于喜悅之情。仿佛一切都會到來,仿佛隨著時間的推移,年必定會到來一樣,也許是常年艱苦的生活讓她麻木了。她把鋤頭掛在斑駁的墻壁上,而后轉過身問我:“帶多少錢回家過年了?”這一問,我的心頓然滑進了憂傷的冰窟。我知道,僅靠種田維持生計的他們,為了我供我讀書,欠了許多的債。好不容易熬到我中專畢業(yè),原本指望我能掙一點過年費回家,誰知我在他鄉(xiāng)竟是那些的境遇。我低語著說:“來年吧。”
那一年,我沒有掙到過年費,父母失望了;那一年春節(jié),我家依舊寒酸地過著。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每年臘月,我都要提前盤算著過年的開支,準備好回家的過年費,一心不想讓父母再失望。在年關之際,一心只想讓他們過得開心、快樂。讓年的祥和繞開他們曾經(jīng)的苦楚,繞在他們身邊,繞成一種幸福。
堅守
火車“咣當咣當”地駛離了站臺,延著鐵軌延伸的方向,駛向了遠方。窗外,油菜花正開得如火如荼。坐在火車上的他,看著一掠而過的熟悉的莊稼,內心的思潮就是風中的菜花一樣起伏。此刻的背棄,總感到自己就像一個守不住城門的衛(wèi)士,面對城外勢不可擋的的經(jīng)濟重壓,對面自己堅守了幾十年的田畝,他選擇了放棄,選擇了外出打工。兒子剛大學畢業(yè),買房、結婚需要數(shù)十萬元的開支,這是他外出的動力,也是他放棄堅守田地的理由。
這個人就是我年過六旬的岳父。
幾十年來,他面朝黃土背朝天,與莊稼為伍,年年種出的好收成,填補著自己空洞的歲月。正是用這些收成,他供養(yǎng)著兒女們讀書,供養(yǎng)著他們完成學業(yè)走進城里。如今,面對拔地而起的城市高樓,而對可望而不可及的房價,為了兒子能夠在城里定居,他選擇了外出,與同村務工人一道,生平第一次出門遠行。
我勸說過他要以身體為重,但在實事的面前,我的語言又是那么的蒼白和無力。事后一想,我的勸說多少有點可笑,于他,也于我自己。他離開家鄉(xiāng)之前,給了我孩子一百元錢,說是給她作零花用,他自己在外很容易就能掙到。這話對于一個六歲孩子并不懂,但我感覺到一股心酸。一個手無寸鐵的農民,憑什么能輕而易舉地掙到百元大鈔?無非是體力,也只有體力。失去體能的堅守,這又將意味著什么?想到這里,我的鼻子一陣酸澀。岳父在家堅守田地的時候,他種的油菜年年長勢喜人,他總是揀出最好的油菜籽,親自送到油坊榨出香油,付上加工費后運回家,然后分給城里的兒女。我也多次把他榨給我們的菜籽油送給我的朋友,與他們一同分享無任何污染的綠色食品,分享著一個老農的快樂。朋友們品嘗之后,贊不絕口。但是今年,這樣好的菜籽油就沒有了,因為岳父不在家。
是什么讓我們丟棄了根本?又是什么讓我們不能在曾經(jīng)堅守的地方一直堅守下去?岳父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背井離鄉(xiāng),離開他心愛的田畝,離開正值開放得熱烈的油菜花。
由此,我想到“堅守”這個詞的架構,即使你又一次地堅守于泥土之上,但普天之下,堅守總是有一個分寸和尺度,總是有一個底線。正如的我岳父所言,當我們的生活都難以維持的時候,我們又該如何盡心去堅守。
野草開始在田地里瘋長。棄掉莊稼,奔走異鄉(xiāng),是他無耐地選擇――我理解,我將失去了原汁原味的菜籽油,失去一部分生活的原生態(tài)食品。
廢窯
廢窯荒廢了,如一口落地金鐘,靜靜地呆在樂梅嘴,上面長滿雜草。窯身四周的煙囪殘斷得高矮不一,窯頂不知是什么時候塌陷下去的,現(xiàn)已形成一個壑口,像急于在歲月中張口說話的嘴巴,面朝青天。二十多年過去了,村里人忙著進進出出,哪還有誰顧得上去聽它的聲音?所以年復一年,野草瘋長。
樂梅嘴是一片肥沃的旱地,土質好,它位于村莊的東南端,前面有一條流淌不息的小河。也許是取水方便,上世紀八十年代,一個光著頭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來到我們村,與村長談著在樂梅嘴建窯的事。這個漢子就是鄰村的劉叔,聽說他曾經(jīng)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傷人進過監(jiān)獄,建窯是他出獄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
我那時還是個放牛娃,不知道大人的心事,更不懂得什么理想。大人們干事,我湊著熱鬧,記得窯子建好的時候,在鞭炮聲的引誘下,我把牛繩往樁上一系,也去“參觀”去了。我從倒“U”式的窯門里進去,在窯里看到了從未看過的窯壁和窯頂,后來也看到過磚坯是如何一塊塊地架滿整個窯子。那時,我父親是其中的一個燒窯工,他把整捆整捆的干柴往里塞,黝黑的臉炙烤得直冒汗珠,而劉叔還嫌火力不夠,生怕磚燒不熟。
每燒一窯磚,一連幾天,窯身煙囪就不停地冒著濃煙。在我兒時的眼里,這個窯廠的經(jīng)營就像我父親燒得挺旺的柴火。二十多個工人不停地忙碌,制磚坯的制磚坯,燒窯的燒窯,連父親都說:“買磚的人還得掛號呢。”但劉叔并不滿足。后來我上了中學,在學校食宿,很少回去,偶爾從樂梅嘴經(jīng)過,看到劉叔的窯廠依舊那么火紅,旁邊取土的坑又增大了許多,心想:這下劉叔從心底也該慢慢地滿足了吧……
是不是一個地方只是一個渡口,我們都只能在它上面作短暫的停留?故鄉(xiāng),這個厚重而溫暖的詞,自從我考上大學之后,它就連同千層底的布鞋,萬層暖的棉衣,一起被整齊地放進了我至今隨身攜帶的行囊里。也許是兒時的記憶太深刻了,我離開故鄉(xiāng)后,這么多年,樂梅嘴依舊在我的腦海里顯現(xiàn)得如此清晰。劉叔的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