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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中原神話 民間神話 典籍神話
中原神話是指中原地區的民間神話,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始河南大學張振犁教授攜其學生親赴河南省的周口、開封、洛陽、南陽、新鄉等二十多個縣市采集的、伏羲、女媧等著名的上古口頭神話。中原神話的采集是神話學史上的一大盛舉,它使民間神話真正走上學術研究的殿堂,對民間神話可與典籍神話等量齊觀有著開拓性的作用和價值。
中原神話內容廣博,資料豐富,涉及面極為廣泛,主要有以下幾類:(1)宇宙起源神話:如開天地,女媧補天等神話。(2)人類起源神話:如洪水后兄妹婚神話。(3)英雄神話:如后羿射日,夸父追日,共工與祝融戰等神話。(4)文化創造神話:如伏羲畫八卦、制網罟等神話。
《淮南子》神話是指西漢時期淮南王劉安招集其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集體編著而成的一部書中所保存的神話。《淮南子》以西漢前期頗為流行的道家黃老思想為本根,博采神話與歷史人物、事件,闡發作者的宇宙觀、人生觀及其治國思想和治世之道。其中的神話材料豐富多樣,涉及面極廣,令人贊嘆,這是同時代的其他著作所難以比擬的。歸納其中的神話主要有以下幾種:(1)創世神話:如女媧補天神話,除蛟蟲神話。(2)文化創造神話:如黃帝“治日月之行律,治陰陽之氣,節四時之度,正律歷之數,別男女,異雌雄,明上下,等貴賤”神話。(《覽冥訓》)等。(3)古帝王治世神話。如黃帝治天下,力牧,太山稽輔之等。(4)其他如夸父棄其策,化為鄧林神話。羿請不死之藥于西王母,嫦娥偷而食之神話等。
一、中原神話與《淮南子》中神話二者在形態上的差異
綜觀中原神話與《淮南子》神話,二者在神話內容上有很多一致性,但二者在對應神話上也呈現出極大的差別。
首先,中原民間神話是完整的,具有詳細情節的神話,甚至很多神話還有明確具體的地理依據。而《淮南子》中神話多為抽象的概說,以一兩句話概之。如女媧補天神話,此類神話,中原民間有很多。其中指出了補天的原因(與當地的氣象,農業生產相關),補天的方法:用五色石汁液補,最后汁液不夠,就用冰塊堵。有的神話補天還有時間的限制。而《淮南子》中多以一句話言之。
其次,《淮南子》中神話的情節是零星的,片段的,本為一個故事的,卻被分截成片段,在不同章節中被引用。中原神話的情節是相對完整的。如大禹治水神話,原因是共工振滔洪水,舜使禹疏導(見于《本經訓》),其細節是“以身解于陽盱之河”(見于《修務訓》)。又如黃帝與炎帝戰神話,其原因見于《說林訓》:“炎帝為火災,故黃帝擒之。”又有夸父棄其策,化為鄧林神話。(見于《地形訓》)對于這兩個情節,中原神話則將它們融為一個故事之中,說夸父是炎帝部族與黃帝戰敗而逃之。
最后,《淮南子》神話中神話是一元的,情節是惟一的,而中原神話之神話情節卻出現了多元的現象。如女媧神話,《淮南子》中女媧神話多表現為補天,殺蛟龍情節,而中原神話中不僅有此情節,還有洪水后兄妹婚,摶土造人的情結。在補天方法上,民間神話也是多元的,有的是用揀來的五色石字填上漏洞,用骨針縫天上的裂紋。(《玄武•女媧•伏羲和黃帝》沈丘)有的是揀來許多五色石,用粘糊糊的河水把彩石粘起來,一點點壘起來。(《伏羲與女媧》)有的把石頭煉成汁子,后從東南向西北,在很高很高的太空上,彌漫補成,石汁用完了,西北面未補完,就用石塊堵。(《女媧補天》)其情節多樣成為民間神話的重要特點。
二、從中原神話與《淮南子》神話差異看民間神話與典籍神話的關系
中原民間神話和《淮南子》神話盡管在神話情節方面整體上是一致的,但在故事的完整性、詳略性、通俗性、一元多元性等眾多方面都表現著極大的差異,這種差異是民間神話和典籍神話異質性的典型體現,其中展現的是文人作家對民間神話的發揮和運用以及民間神話在自我發展中產生的眾多變異,這種現象是兩種因素交織作用的結果。
1.作者根據自己的創作傾向對民間神話有所取舍的問題,這是造成典籍神話零星,片斷的主要原因。
《淮南子》作者劉安在創作時將文章分為原道、地形、覽冥、天文、修務等二十個章節。每個章節都有論述的側重點,在引用神話闡釋道理時,必然會抽取部分以供自己的論說需要。從而很難將完整的情節,復雜而多元的民間神話全部歸納進一個章節中。如在《地形訓》中作者在陳述地理方位時,僅引用夸父神話的一個片斷“夸父棄其策,化為鄧林”來說明其陳說的地理方位。又如大禹治水神話,《本經訓》中有“舜乃使禹疏導三江五湖,辟五闕,導廛、澗,平通溝陸,流注東海”是為了說明舜之所以成為圣人,是因為其身遭亂世之患,而能造福百姓,為民謀福利,以此歌頌圣人的偉業。從中可見文人作家在借用神話進行典籍著述時帶有很大的功利性,能為其創作目的服務的即引之,否則即棄之。
2.是否直接采自于群眾口頭,也是典籍神話出現零星片斷的原因
中原神話作為口頭民間神話,在原始社會中是人們集體記憶和傳承的重要載體。文字出現之后,掌握文字工具的上層人士把口頭神話,以文字的形式在典籍中記錄保存下來,成為后代文人閱讀和研究的重要文本。正是因為典籍神話的這種固定的文本形式,后代文人的神話思維得到了極大的限制,民間口承神話的多元性在只局限于典籍神話的文人腦中很難實現。相反,文人們在對民間神話運用時,對原本的神話情節進一步拆析建構,由此形成了典籍神話的進一步零星化、片斷化。但無庸置疑,在中國漫長的封閉穩定的農業社會里,在上層文化占主導地位的同時,民間口承神話也始終以一股潛流,有著自己自行的發展道路。對于善于體察百姓,接近群眾的作家,這種寶貴的神話資料也始終會為他們所重視,從而采擷運用。而淮南王劉安就是這樣一位作家。在《淮南子》中,有部分神話材料是其以往的典籍中未曾有過的。最典型的是女媧補天神話。此神話在《淮南子》中敘述得非常詳細。而考察淮南王劉安的身世,他原本是河南西華縣一帶人,而西華又是典型的女媧補天神話的重要流傳地,淮南王劉安善于治理百姓,應該對百姓的口頭文化相當重視。因而,女媧補天神話保存相對較為完整。而其它神話則更多是零星、片斷,不成系統,這應該與對典籍神話的運用有關。
3.中原民間神話由單純向復雜演變的結果是有些中原神話區別于典籍神話出現多元化的原因之一
民間口頭神話在發展中不可避免地會受到民間諸多因素的影響而出現融合和變易現象。有些不同類型的神話在口頭傳承中很可能會交織在一起,形成完整的神話。如女媧補天神話。在中原民間神話中,既有大量單篇的伏羲、女媧洪水后兄妹結婚造人的神話和女媧補天神話,也有二者的融合,即伏羲、女媧兄妹洪水后結婚補天造人的神話。而《淮南子》中只見到詳細的補天神話。從二者的比較中分析,首先,從淮南王劉安創作《淮南子》的目的來看,《淮南子》敘述此神話是為了以女媧治政時的以德治,造福于民的創世功業說明自己的治國主張:誠順天意,以心治國,基于這樣的目的,他沒有必要對女媧造人功績給以取舍。其次,從民間神話的多形態看,相當一部分調查資料,只講女媧補天和建城神話,同時,也存在大量關于洪水后兄妹婚及造人神話,也有一部分二者的融合。由以上推斷,完整的洪水后兄妹結婚補天造人神話是一種漫長社會中“文化累積”的神話融合現象。
4.民間神話的歷史化、宗教化也是中原民間神話出現多元現象而區別于典籍神話一元性的重要原因
中原民間神話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民間發展階段,其間不可避免地受到政治、經濟、文化等眾多因素的影響,使其出現了傳說化和宗教化的傾向。中原民間的黃帝神話便是其典型反映,民間關于黃帝的神話有很多,如密縣云巖宮一帶流傳的黃帝戰蚩尤神話已從神話色彩極濃的戰爭演變為黃帝靠實戰練兵,研討和運用具體戰略戰術,戰勝蚩尤的歷史戰,這種神話人物的歷史化增強了故事的可信性,是民間百姓對圣賢偉人的渴望的心理需求決定的。除了歷史化,中國的宗教也對民間神話進行了改造,標樹自己的教理,從而創造出新的神話,如民間黃帝登崆峒山訪廣成子求道神話、騎龍登天神話明顯是帶有道教宣揚的求仙求道思想。正是由于這些原因,黃帝這個古代神話中的偉人從神話中“天帝”逐漸演變為我國的歷史先祖“古帝王”,甚至他后來也成為我國道教的教主。
《淮南子》是我國重要的一部神話典籍,它以其廣博的神話材料成為后世神話學研究的重要憑借。與民間神話相比,它是對后者的保存、提煉的結果,因而出現了零星、片斷的現象。但其中卻也保存了大量原生態的神話材料,這對民間文學的研究和發展有著不可估量的價值。正是基于此,我們更應該將典籍神話和民間神話置于同一平臺之上,客觀地評價并相互借鑒研究,以期更好地推動神話學的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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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漢書》卷40《班彪傳附子固傳》引班固《東都賦》:“目中夏而布德,瞰四裔而抗。西蕩河源,東澹海_,北動幽崖,南朱垠。殊方別區,界絕而不鄰。自孝武所不能征,孝宣所不能臣,莫不陸水,奔走而來賓。”這里的“朱垠”所指何地?《后漢書》歷代注家都付之I如,惟唐代李善注《文選?班固〈東都賦〉》云“南方”。新版《辭海》“朱垠”條釋文,也完全按照李善注文。其實,這里的“朱垠”當指“朱崖”(即海南島),而非南方。理由有五。
其一,班氏這段文字,講的是東漢王朝政治勢力所及和四夷賓服情況。西、東、北三裔所及之處既然都有具置,則南裔之“朱垠”顯然也是具體地名,而非泛指南方。
其二,“南”,《文選》做“南”。《說文解字?走部》:“,S也。”《火部》:“d,照也。”若按唐?李善所注,則“南(d)朱垠”,意即南部躍過(或照耀到)南方。可見此注明顯錯誤。
其三,“垠”與“”、“崖”同義。如《淮南子?本經訓》:“鑿@池之深,肆畛崖之遠。”漢?高誘注:“崖,垠也。”《漢書?敘傳》:“研、桑心計于無垠”。唐?顏師古注:“垠,也。”又《廣崖?釋丘》:“……_、陴、濉③螅也。”《集韻?佳韻》:“,或作崖”。按上所載,則“朱垠”即朱崖。
其四,大量史志明確記載東漢時期海南島在東漢王朝版圖之內。諸如:《晉書?地理志下》交州載:“(漢武帝)元封中,又置儋耳、珠崖二郡,置交趾刺史以督之。昭帝始元五年,罷儋耳并珠崖。元帝初元三年,又罷珠崖郡。后漢馬援平定交部,始調立城郭,置井邑。”又《舊唐書?地理志四》廣州“南海縣”下注:漢武帝滅南越國,以“其地立九郡”,曰:“南海、蒼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儋耳、珠崖。后漢廢珠崖、儋耳入合浦郡”。既然領有西漢珠崖、儋耳二郡故地,則海南島顯然在東漢王朝的版圖之內。又北宋歐陽搿隊叩毓慵恰肪37瓊州載:“東漢置朱崖縣,屬合浦郡。”此又見《宋本方輿勝覽》卷43瓊州及吉陽軍、《記纂淵海》卷16瓊州、《大明一統志》卷82瓊州府等。這說明《后漢書?郡國志五》合浦郡之屬縣“朱崖”,顯然在海南島。
關鍵詞: 《離騷》 詞義 訓詁
《離騷》,是屈原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抒情詩,也是我國浪漫主義詩歌的代表作。全詩共三百七十多句,近二千五百字,想象豐富奇特,感情充沛,纏綿悱惻。其內容博大精深,引用諸多神話故事來說明自己的思想斗爭過程,抒發了屈原的身世之感,表達了他的美政理想,顯示出屈原憂國憂民的愛國主義精神以及高潔堅貞、上下求索、頑強斗爭的人格形象。然而詩中存在大量的先秦古語、楚地方言以及眾多名物,屈原行文更多用形容修飾詞語,所以又古雅艱深,晦澀難讀。歷代為其注解者雖然不少,可又各執己意,莫衷一是。
本文運用訓詁學的方法,采用札記形式,參考各家注解,對《離騷》中的“初度”、“耿介”、“猖披”、“謇謇”、“陸離”、“靈瑣”和“昡曜”七個詞語,在前哲時賢的基礎上,對其詞義作出新的訓詁,以求疏通文義,就正于方家和讀者,益于日后之學。
皇覽揆余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
初度:王逸曰:“始生年時,度其日月皆合天地之正中。”吳世尚曰:“始生之日也,在天為度,在歷為日。”朱熹曰:“初度之度,猶言時節也。”汪瑗曰:“初度之度,猶言時節也,謂出生一歲之時節,不必專指初下母體之時而言也。”錢杲之曰:“謂幼時態度也。”蔣驥曰:“初年之器度。”胡文英曰:“初年之氣度也。”王樹枏曰:“謂幼時之心度。”黃靈庚曰:“謂出生之容態。”
謹案:初,《說文》:“始也。從刀從衣。裁衣之始也。”段注云:“用刀則為制之始。引伸為凡始之偁。”初,王逸、吳世尚訓為“始”意,皆是,其他謂“幼時”亦近,然汪瑗特指“出生一歲”,不知其所據也。度,《素問·至真要大論》:“又凡三十度也。”[1]王冰注云:“度,日也。”《素問》中“度”均訓為“日”。又《周髀算經》卷下:“月度疾,日度遲。”[2]趙君卿注:“度,日月所行之度也。”《后漢書·明帝紀》:“正儀度。”[3]105李賢注:“度,謂日月星辰之行度也。”此處“態度”、“器度”、“氣度”、“心度”、“容態”之說,頗似牽強。始生之嬰兒,從容態、氣度觀其內美,殊非易事。合上文“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王逸、顧炎武等皆注屈子以寅年寅月庚寅日生,王逸以為其生得陰陽之正中也。又有《日書》875簡:“庚寅生子,女為賈,男好衣佩而貴。”[4]據此,皇考賜屈子嘉名應源于生辰,故“初度”訓為出生之日為勝。吳世尚之說是也,王逸、朱熹之說則轉義也,而蔣驥、胡文英、王樹枏、黃靈庚之說乃“度”之引申別義,非也。初度,后世多因稱為“生日”,可見于《歐陽全真生日》詩:“南風屬初度,杯酒相獻酬。”[5]和《聊齋志異·蓮香》:“會媼初度,因從其子婿行,往為壽。”等。[6]
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紂之猖披兮,夫唯捷徑以窘步。
耿介:王逸曰:“耿,光也。介,大也。”蔣驥曰:“耿,明;介,守也。言堯舜知明而守固。”胡文英曰:“明而有分辨也。”王樹枏曰:“專一也。此言任賢不二。”褚斌杰曰:“光明正直。”
猖披:王逸曰:“衣不帶之貌。”劉良曰:“謂亂也。”汪瑗曰:“猖,狂也。披,亂也。”錢澄之曰:“言不由道路以行。”錢杲之曰:“行不正貌。”陳遠新曰:“猶言放肆。”胡文英曰:“放縱無檢束,如不介馬而馳之類也。”
謹案:此處二句為對舉,意在褒堯舜之正而貶桀紂之邪曲。故“耿介”與“猖披”亦為對舉,分言“遵道而得路”與“捷徑以窘步”。潘岳《秋興賦》:“宵耿介而不寐。”[7]588李善注引王逸《楚辭》注曰:“耿介,執節守度。”又謝靈運《過始寧墅》:“束發懷耿介。”[7]1238張銑注:“耿介,謂節操。”而猖披,游國恩曰:“猖披,本當作‘裮被’,《廣雅·釋訓》:裮被,不帶也。王念孫《疏證》云:《玉篇》:披,衣不帶也。‘披’與‘被’通。合言之則曰裮被。蓋‘裮被’二字以比肆行不謹。”據此,可見“耿介”謂持守篤定,節操不變。“猖披”言性行變異,作為散亂。王逸、胡文英、褚斌杰釋“耿介”之說去意稍遠,王樹枏謂任賢不二亦未知其由。而諸家之訓“猖披”則皆得近合其實。此二句言堯舜節操循道得正,桀紂言行變異以求捷徑而困頓。又顧炎武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是謂之耿介,反是謂之猖披。”是也。
余固知謇謇之為患兮,忍而不能為舍也。
謇謇:王逸曰:“忠貞貌也。”汪瑗曰:“不避險難而竭力盡忠之意也。”劉良曰:“直言貌。”周拱辰曰:“謇謇諤諤之義,語不違心,憨直自任也。”朱冀曰:“謇,直言貌。謇謇者,犯顏苦口,屢進言也。”朱熹曰:“難于言也。”劉獻廷曰:“謇者,從塞從言,欲言而不能言之貌。”胡文英曰:“訥言而諍也,數而取辱之意。”
謹案:《周易·蹇卦》六二爻載:“王臣蹇蹇,匪躬之故。”[8]《正義》曰:“王謂五也。臣謂二也。九五居于王位而在難中,六二是五之臣,往應于五,履正居中,志匡王室,能涉蹇難,而往濟蹇,故曰‘王臣蹇蹇’也。盡忠于君,匪以私身之故而不往濟君,故曰‘匪躬之故’。”《說文》段注:“蹇,難也。行難謂之蹇。言難亦謂之蹇。”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蹇,亦作謇。”[9]謇,《方言》卷六:“難也。”[10]又《玉篇》:“難也。”[11]可見蹇、謇古通用。觀屈子此處之義,本之于《易》爻辭而來,而作“謇謇”者,亦“蹇蹇”也。《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載:“屈平正道直行,竭忠盡智以事其君,讒人閑之,可謂窮矣。”由此,“謇謇”不僅難于言,亦難于行也。《楚辭·九章·抽思》:“豈至今其庸亡?何毒藥之謇謇兮?”《楚辭·九嘆·愍命》:“雖謇謇以申志兮,君乖差而屏之。”《后漢書·朱暉傳》:“進無謇謇之志,卻無退思之念,患之甚久。”[3]1460多是言、行混用。故汪瑗之說是也。王逸之訓為“忠貞貌”,則轉義也。如《后漢書·樊凖傳》:“儒者競論浮麗,忘謇謇之忠,習諓諓之辭。”[3]1126《東觀漢記·傳·申屠剛》:“謇謇多直言。”[12]亦用其義。朱熹、劉良、周拱辰、劉獻廷、朱冀、胡文英之說均以謇諤難言忠直進諫一端為言,為后世多用,如《后漢書·魯丕傳》:“陛下既廣納謇謇以開四聰,無令芻蕘以言得罪。”[3]884以后世常用義以訓初起之義,難免失全也。
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
陸離:王逸曰:“猶參差,眾貌也。”汪瑗曰:“參錯美好之貌。”錢杲之曰:“光耀也。”李陳玉曰:“所佩光彩不定也。”徐煥龍曰:“光彩分散貌。”王念孫曰:“陸離,有二義,一為參差貌,一為長貌。”胡紹煐曰:“長佩陸離,正為參差下垂也。不齊為之參差,下垂亦謂之參差,參差自有長意,不煩改訓。”
謹案:此處兩句“高”與“長”、“冠”與“佩”、“岌岌”與“陸離”對仗甚工。岌岌,王逸、王念孫皆訓為高貌。按此,陸離當訓為長貌。《九歌·山鬼》“帶長鋏之陸離兮”,王念孫以為“陸離”謂長貌,可證。又戴震曰:“高冠長佩,即《涉江》篇所云余幼好此奇服,年既老而不衰也,以寓從吾所好之意。”故王念孫以長貌訓陸離,是也。《淮南子·本經訓》:“五采爭勝,流漫陸離。”[13]78《藝文類聚》征引繁欽《柳賦》:“郁青青以暢茂,紛冉冉以陸離。”[14]則亦為延綿、長義。王逸、汪瑗、胡紹煐之訓為參差,非是。《漢書·司馬相如傳下》:“攢羅列聚叢以蘢茸兮,衍曼流爛痑以陸離。”張揖曰:“陸離,參差也。”司馬相如《上林賦》:“深林巨木,嶄巖參差。”《史記正義》、《文選》呂延濟注等均釋參差為不齊貌,而胡紹煐“參差自有長意”,似有牽強附會之意。許慎、顏師古、錢杲之、李陳玉及徐煥龍以陸離訓佩之光彩,《初學記·介鱗部》征引魏繆襲《青龍賦》:“耀文采以陸離,曠時代以稀出。”[15]740《初學記·禮部上》征引梁沈約《侍游方山應詔詩》:“清漢夜昭晰,扶桑曉陸離。”[15]332則為后起之義,魏晉常用,又去意甚遠矣。
欲少留此靈瑣兮,日忽忽其將暮。
靈瑣:王逸曰:“靈以喻君。瑣,門鏤也,文如連瑣,楚王之省閣也。”洪興祖曰:“神之所在也。”汪瑗曰:“蓋總指朝廷之所在,寄意于君也。”徐煥龍曰:“神仙府居矣。”李光地:“靈瑣者,王居所以啟閉,即下帝閽之所司者也。”屈復曰:“神靈之門,謂舜廟也。”劉夢鵬曰:“瑣,鎖闥也。縣圃登之則靈,故稱靈瑣。”胡文英曰:“靈瑣,閶闔之鎖闥也。”
謹案:蔣驥注引《山海經》:“崑侖山帝之下都,南有九門,百神之所在,故曰靈瑣。”[16]《淮南子·地形訓》:“崑侖之丘,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謂縣圃之山,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之居。”[13]41前文言“夕余至乎縣圃”,屈子欲上太帝之居者,必經縣圃,縣圃近帝關而未至,故不敢少留,恐日之將暮而不及。故此處“靈瑣”當按劉夢鵬之說是也。李光地之說亦通,可備參考。而王逸、汪瑗之說,非文義也。洪興祖、徐煥龍訓為神仙所在之地,籠統之說,為文義遠之。閶闔,后文有“無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王逸、洪興祖皆謂天門也,胡文英以靈瑣為閶闔之鎖闥,非也。
世幽昧以昡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惡。
昡曜:王逸曰:“惑亂貌。”洪興祖曰:“昡,一作眩,日光也,其字從日。眩,目無常主也,其字從目。”汪瑗曰:“昡曜猶炫耀,言世人喜偽飾于外而不能修也。”朱熹曰:“幽昧昡曜二語,乃原自念之辭。”褚斌杰曰:“本意指日光刺目,視物不清,形容失去辨別能力。”
謹案:昡:“日光也。”古同“炫”。眩,《說文》:“目無常主也。從目玄聲。”《漢書·元帝紀》:“靡瞻不眩,靡聽不惑。”顏師古注:“視亂也。”釋玄應《一切經音義》卷二十二:“目眩。”注引《字林》:“亂也,惑也。”[17]炫,《說文》:“燿燿也。從火玄聲。”段注云:“爓燿也。爓燿謂光爓燿明也。”釋慧琳《一切經音義》卷八十二“炫耀”謂光焰熒煌不定。[18]江淹《丹沙可學賦》“覘炫燿而可見。”[19]胡之驥注“惑亂也。”《潛夫論·潛嘆》:“猶炫燿君目。”[20]汪繼培箋云:“炫燿,眩矅,眩耀并同。”由此,炫、昡、眩雖本義不盡相同,然均可引申為“惑亂”之義。此句為屈子感世人幽昧惑亂,不辨善惡,不能察己之嘆,而汪瑗以為世人喜偽飾外在,訓為炫燿之意,則去意遠矣。故王逸之說是也,褚斌杰之說為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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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顛倒后,其意義和用法并未發生變化。
1.已業業已
二者均作副詞,表時間過去或事情完成,可譯為“已經”。
如:⑴是時漢兵已逾句注,二十余萬兵已業行。(《史記?劉敬列傳》)
譯:這時候漢朝的軍隊已走過句注山,二十多萬軍隊已經出動。
⑵使者業已受節,可至皮山而還。(《漢書?西域傳》)
譯:使者已經接受了符節,可讓他到皮山再回來。
2.且猶 猶且
二者均為副詞,表讓步或進逼,(與“而況”或“況”相連)可譯為“尚且,還”。
如:⑶管仲且猶不可召,而況不為管仲者乎?(《孟子?公孫丑》)
譯:管仲尚且不可召喚,何況不愿做管仲的人呢?
⑷王者至尊,猶且不堪,況爾小人之類乎!(《國語?周語》)
譯:王是最高權位的人,尚且受不了,何況你們這班小人呢!
3.猶尚 尚猶
二者都為情態副詞,都可譯為“尚且,還”。
如:⑸天子春秋鼎盛,行義未過,德澤有加焉,猶尚如是,況莫大諸侯,權力且十此者乎?(《漢書?賈誼傳》)
譯:天子正值盛年,實行仁義沒有過錯,對人們恩澤有加,尚且如此優厚,何況對那些權力極大、十倍于此的諸侯呢?
⑹向其先表之時可導也,今水已變而益多矣,荊人尚猶循表而導之,此其所以敗也。(《呂氏春秋?察今》)
譯:先前他們(指楚人)樹立標志的時候,是可以引渡過河的,現在河水已經變化,而漲了許多,楚人還順著標志過河,這就是他們失敗的原因。
4.以是是以
均為表結果的連詞,可譯為“因此,所以”。
如:⑺以是人多以書假余。(《送東陽馬生序》)
譯:因此,別人都(愿意)把書借給我。
⑻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無傳焉。(《孟子?梁惠王上》)
譯:孔子的門徒,沒有人談論齊桓公、晉文公稱霸的事,所以后代對這件事沒有傳述。
5.何奈奈何
都表疑問,詢問,可譯為“怎么辦”。
如:⑼孤負平生志,已矣知何奈。(韓愈《感春》之二)
譯:辜負了平生的志向,不知該怎么辦。
⑽諸侯不從,奈何?(《漢書?高帝紀》)
譯:諸侯不聽從,怎么辦?
6.獨唯 唯獨
均為副詞,表限于某個范圍,可譯為“只有”。
如:⑾齊城之不下者,獨唯聊、莒、即墨,其余皆屬燕。(《史記?燕召公世家》)
譯:齊國的城邑沒有被攻下的,只有聊、莒、即墨三個地方,其余的都屬于燕國。
⑿吾以羽檄征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計唯獨邯鄲中兵耳。(《漢書?高帝紀》)
譯:我拿羽書急傳天下征兵,但卻沒有來應征的人,現在算算只有邯鄲的兵而已。
7.何如 如何
均表疑問或商量,常作謂語,可譯為“怎樣,什么”。
如:⒀今日之事何如?(《鴻門宴》)
譯:今天的事情怎樣了?
⒁豈不谷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谷同好,如何?(《左傳?僖公四年》)
譯:難道是為了我嗎?是為了繼承先君的友好關系。和我共同友好,怎么樣?
8.遂乃 乃遂
均為表示結果的副詞,可譯為“于是,就”。
如:⒂遂乃行。(《三國志?魏志?武帝紀》)
譯:于是(曹操)就領兵出發。
⒃乃遂入秦。(《史記?張儀列傳》)
譯:于是(張儀)就去了秦國。
9.若乃 乃若
皆為表轉折的連詞,可譯為“至于”。
如:⒄若乃得去不肖者而為賢者狗,豈特攫其腓而噬之哉!(《戰國策?齊策》)
譯:至于能離開壞人而成為好人的狗,豈但抓壞人的腿肚并咬他罷了!
⒅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害矣,乃所謂善也。(《孟子?告子上》)
譯:至于人的性情,那是可以為善的,這就是所說的善。
10.何若 若何
均表疑問、商量,常用作謂語,可譯為“怎么樣”。
如:⒆今使魯四境之內,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殺其人民,取其牛馬狗豕布帛米粟貨財,則何若?(《墨子?魯問》)
譯:現在假使在魯國境內,大城市攻打小城市,勢力大的大夫攻打勢力小的大夫,殺掉那里的人民,搶掉那里的家畜、家禽、布匹、綢緞、糧食、錢財,那怎么樣?
⒇吾子取其麋鹿,以閑敝邑,若何?(《之戰》)
譯:你們自己去取些麋鹿,讓敝邑閑暇些,怎么樣?
11.何誰 誰何
均為疑問代詞,可譯為“誰”。
如:(21)吳王聞袁盎來,亦知其欲說己,笑而應曰:“我已為東帝,尚何誰拜?”(《史記?吳王濞列傳》)
譯:吳王聽說袁盎到來,也知道他想游說自己,就笑著回答說:“我已做了東方的帝王,還去拜誰呢?”
(22)兼容海內,澤及后世,不知為之者誰何。(《淮南子?本經訓》)
譯:包容全天下,恩澤流后世,不知做到這個的是誰。
二、顛倒后,意義和用法發生了一些變化。
1.爾乃乃爾
“爾乃”,表示順承、轉折的連詞,可譯作“于是”。
如:吳、蜀以定,爾乃上安下樂,九親熙熙。(《三國志?魏志?楊阜傳》)
譯:吳、蜀得以平定,于是(全國)上下安康,九親和樂。
“乃爾”,為指示代詞,可譯為“這樣”。
如:簡文問郗超:“萬(指謝萬)可自敗,那得乃爾失士卒情?”(《世說新語?品藻》)
譯:簡文帝問郗超說:“謝萬自己失敗倒不要緊,他怎么能這樣失去同士卒的感情呢?”
2.已而而已
“已而”,副詞,表時間相距不久,可譯為“后來,不久”。
如:已而夕陽在山,人影散亂,太守歸而賓客從也。(《醉翁亭記》)
譯:不久,夕陽已在山頭,人影疏疏落落,太守將要歸去而賓客相隨。
“而已”,語氣詞,表限止語氣,可譯為“罷了,算了”。
如: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師說》)
譯:懂得道理有先有后,技藝學業各有專門研究,如此罷了。
3.也者者也
“也者”,語氣詞,表停頓提示,可不譯,一般置于句中。
如: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禮記?檀弓下》)
譯:有個臣子叫柳莊的,不是我個人的臣子,而是國家的臣子。
“者也”,語氣助詞,表句末停頓,可不譯,一般置于句末。
如: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禮記?學記》)
譯:教導,是發展學生的優點和糾正學生的缺點的。
4.微獨獨微
“微獨”,表范圍的副詞,可譯為“不只,不僅”。
如:微獨趙,諸侯有在者乎?(《觸龍說趙太后》)
譯:不僅趙國,其他諸侯(子孫受封的)他們的后代現在還有存在的嗎?
“獨微”,表揣測的疑問副詞,可譯為“莫非”。
[關鍵詞] 古漢字;古戰爭;戰爭影像
“自古多征戰,由來尚甲兵。”——《雜曲歌辭·采桑》。
戰爭是人類發展史上一個永恒的主題,《左傳·成公·十三年》中說:“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意思是說:國家大事,一是祭祀活動(“祀”),一是軍事活動(“戎”)。 人是一種好戰的的動物,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社會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我們的先祖在創造漢字時,戰爭的內容自然比比皆是。通過對一些古文字的字形分析,我們可以觸摸到一些古代戰爭的文化信息,古戰爭場面的影像依稀可見。
戰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繁衍之“族”,過著和諧安詳的日子。
族:甲骨文寫作,(旗幟)、(矢,箭,指代武裝力量),合起來表示的本意為:聚集在同一旗幟下的同宗同祖、休養生息的群落、部落:族人、族群、家族。《說文》:“族,矢鋒也。從從矢”,“矢”的存在,表示以武力保衛部落的安全。“族”引申為“聚集”:“亡秦族矣”——漢·賈誼《過秦論》,又表示“具有相同膚色、相同語言和文化基因的人群”:“漢族”、“種族”、“異族”等。
豈料這種安詳與寧靜卻被一群不速之客暗中覬覦,他們的出現讓晴朗的天空籠罩上戰爭的陰霾。號稱“威武之師”的這些人難道真的會大兵不“寇”嗎?
大兵不“寇”:《呂氏春秋·貴公》:“大兵不寇”,意思是:紀律嚴明的軍隊不會有搶劫掠奪的賊寇之舉。
寇:會意字,金文寫作,(宀mi醤,房屋)、(元,人頭)、(攴p"中倒セ鰨齜藕掀鵠吹囊饉際牽菏殖制饜怠⒋橙朊裾⒒鞔蛉說哪源馕按橙朊裾形淞η藍帷薄!?說文》:“寇,暴也。從攴”,引申為“侵入”,“凡兵作于內為亂,于外為寇”——《左傳·文公七年》;又引申為“入侵者”、“強盜”:“敵寇”、“倭寇”、“落草為寇”,《七律·人民占領南京》有“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詩句。
戰爭一觸即發,一旦兵戈相見,則志在必“取”。
戰中:志在必“取”。
取:會意字,甲骨文寫作,左邊是(耳朵),右邊是(手),合起來是“以手取耳”的意思。古代戰爭中,有割下俘虜的耳朵,以所獲敵人耳朵的多少來記戰功的習俗。《說文》:“取,捕取也。從又從耳”。《周禮》:“獲者取左耳”。所以,今天看來稀松平常的“取得”、“獲取”、“取之于藍”、“取而代之”,原本卻散發著殺氣騰騰的血腥味,難怪“昔者,蒼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淮南子·本經訓》)。
戰爭場面旌旗獵獵、刀光劍影,更是“矛”“盾”重重、金“鼓”齊鳴。
矛:象形字,金文寫作,一頭帶尖的長柄武器,柄上有扣環,便于掌握。《說文》:“矛,酋矛也。建于兵車,長二丈”。中國古代戰車上的兵器主要有弓、箭、戈、矛、戟等,成語“操戈執矛”出自《周書·王會》,《詩·秦風·無衣》里亦有“修我戈矛”的詩句。
盾:篆文寫作,(護身擋牌)、(十,“又”即手的變形,表示持握)、(目,眼睛,代頭部),合起來表示:手持護牌,舉在頭上,保護自己的腦袋和眼睛。《說文》:“盾,瞂也。所以捍身蔽目。象形”。古戰場中士兵一手持盾保護自己,一手持矛進攻敵人。現代漢語中,“矛盾”表示相互對立、相反相成的兩種事物:“自相矛盾”。
鼓:甲骨文作,下面是一個鼓的形狀,上面和兩側各有一只 “”( 手,“又”的簡化)。“鼓以佐軍威”(《尚書》)、“一鼓整兵,二鼓習練,三鼓趨食,四鼓嚴辭,五鼓就行。聞鼓聲合,然后舉旗。”(《吳子·治兵》),說的是軍鼓的聲音雄壯激越,足以振奮人心、激勵斗志。故而有古戰場 “鳴金而退、擊鼓而進”的說法:“ 鼓噪而進。”——《左傳·哀公十七年》。傳說皇帝和蚩尤大戰涿鹿,“黃帝殺蚩尤,以其皮為鼓,聲聞五百”(《太平御覽》)。又《山海經·大荒東經》說黃帝屢戰屢敗,于是擒流波山“光如日月,其聲如雷”的怪獸“夔”,剝皮作鼓,聲震天外、響遏行云,令天地變色,于是士氣大振,勢如破竹、大勝蚩尤。這個關于鼓的傳說,更是在農耕民族的心目中給鼓涂抹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兩軍對壘,短兵相接,在你死我活的殺戮中,武士將領操戈被甲、帶劍挾弓、運“斤”成風。
斤:甲骨文,形狀像長柄、頂端有銳利刀鋒的一種類似于斧子的砍鑿工具。《說文》:“斤,斫木也。象形”。“不夭斤斧。”——《莊子·逍遙游》。“斤”可以用來伐木、鋤地,當然也可以用來砍頭,它不僅是生產工具,又可以用作武器,而且,斤用做武器,和劍戟矛戈起著同樣的作用,“皆執利兵,無者執斤。”——《左傳·哀公二十五年》;《水滸》中草莽英雄李逵手執兩把大斧,殺人如砍瓜切菜,可謂“運斤成風”,足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工匠”的“匠” 是“匚” 函套(盛斧斤的木匣或皮套)與“斤”合起來表示“放置在函套里的斧斤”。
戰后:戰場尸橫遍野,得勝方凱“旋”而歸、刀槍入庫;戰敗方則棄甲倒戈,那些被抓獲的人也只能以為“俘”聝。”
凱“旋”而歸:獲勝者歸營時擊鼓奏樂為“凱”;獲勝者歸營后轉動軍旗為“旋”。
旋:甲骨文:(彳,行軍)、(旗,戰旗)、(足,得勝回營)。《說文》:“旋,周旋,旌旗之指麾也”。《字林》:“旋,回也”。“旋”的本義是:軍隊得勝回營,旗幟在旗手的揮動下,迎風飄揚,似在昭告天下:我們勝利啦!
以為“俘”聝,意思是:成為俘虜。
俘:會意字,本字是“孚”,孚:甲骨文作:(爪、手)、(子,壯丁、男孩)、(彳,走、行進),合起來是“一個人用手抓住一個孩子快速行進”。在人口多寡標志一個部落盛衰的遠古時代,爭奪男童和壯丁必然是部落之間爭斗的內容之一。“孚”之“劫掠男丁”的本義消失后,另造“俘”代替。《說文》:“俘,軍所獲也。從人,孚聲” 。“俘二百五十人。”——《左傳·宣公二年》,引申為名詞:被虜者:俘囚、戰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