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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她們好像認識啊”夕雅小聲的對米爾說“笨蛋都看得出來”“切”
“好,你有種,不過我告訴你,觀丘夕雅,你休想再接近不二。我們走”看著她們溜走的樣子,我沖她們做了個鬼臉
“呵呵,你真可愛”芷櫻看著我的樣子說
“嘿嘿,剛才謝謝你嘍”
“不用客氣,你就是觀丘夕雅嗎?很可愛,怪不得不二同學喜歡你”
不二哥哥?難不成芷櫻姐姐也喜歡不二?
“你喜歡周助嗎?”
“周助。.”芷櫻說著臉紅了,看來我沒猜錯啊
“如果你喜歡周助,就要去告訴他,爭取他,知道嗎?”
唉!看來我也只能當不二的妹妹了,不過,能提自己找個大嫂,也不白來這一趟嘛
“爭取?難道你不喜歡不二同學嘛?”
“喜歡啊”
芷櫻 臉 又 紅了
“可是,不是你想象中的喜歡哦”我接著說
“????”
看看時間的我,忙說“時間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見”我跑著向芷櫻學姐揮揮手
——————不———二——-—家——(吃)———————————
“哥哥,你認識芷櫻學姐嗎?”我一邊向自己的飯里撒著芥末,一邊問不二哥哥
“認識啊,我們在一班啊”
“那哥哥覺得芷櫻姐姐怎么樣啊?”
“人很好,樂于助人,長得也蠻漂亮的,成績又好”
“真的?”看來不二哥哥對芷櫻姐姐的印象蠻不錯嘛,我的希望看來連0.0000000001也沒有了
“恩?怎么會突然這么問?有事嗎?”
“沒,沒事”
“……”
“那哥哥喜歡芷櫻姐姐嗎?”
“……?!@#¥%……&*~·”
“算了,算我沒說好了”
NO3:
———————————————青學-————————————
“龍馬,早上好啊”夕雅跟著米爾來到班里,看到龍馬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就問候了一聲
“早上好”冷冷的回了一句
切,什么嘛,雖然以前挺喜歡龍馬這囂張的態度吧,可,親生經歷后還是不太適應。
“龍馬,下課后我要和你打一場”其實我看網王的時候還是了解了一些網球的知識的,我不是獲得過兩連貫嗎?試一試吧,如果能贏最好,也滅一滅龍馬這囂張的態度
“不要”又是冷冷的一回
“為什么?”
“哼,MADA MADA DANE”
“恩?到底是誰MADA MADA DANE,還不一定呢”
“恩?”越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還是不行,被部長看到會被罰跑”
“嚇!我還以為什么呢,沒關系的,我可是你們網球部的新教練呢”
“你?”
“對啊,龍崎教練新任命的哦”
“……”
“怎么?難道是因為你怕了嗎?”我故意刺激龍馬
“哼,好啊”
呵呵,上當嘍
———————————比賽開始———————————————
“Which?”龍馬問
“不用了,你先發球吧”聲明:不是我故意讓他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上下嗎
“……”
我長得漂亮,從進入青春期始,我就處在男人的追逐中。我討厭那些見了漂亮女人就糾纏不休的男人。我擇偶的標準是對妻子忠心不渝,對家庭負責。這是我從父母的婚姻悲劇中得到的感悟。
我父親曾任市供銷社的副主任,母親是土產公司的會計。我是老大,下有三個弟妹,我家本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在我13歲時,父親因跟別的女人亂搞關系而被免職務和,下放到60里外的鄉供銷社。母親氣得大病一場,從此病懨懨的,我不得不挑起了家庭的重擔。每天早上,我6點鐘起床,做好全家的早飯,招呼弟妹吃完早餐,領著3歲的小弟去上學,放學后背著弟弟趕回家做飯。吃過晚飯,我先把作業做好,然后開始洗全家人的衣裳。中學畢業,為了這個家,我放棄了學業,到處找工作,我到河邊挑過沙,到郊區摘過棉花,吃了不少苦,18歲這年才正式進了一家床單廠當擋車工。
20歲時,一個副市長的兒子許諾,只要我答應跟他談朋友,他就幫我調到一個好單位工作,我沒敢動心,怕他靠不住。23歲那年,在電大自修的課堂里,我結識了一個相貌普通勤奮好學的機電廠工人,他愛好文學正直善良,不久我們戀愛并結婚了。這么多年來,我們感情一直很好,他雖然仍是工人,收入也不高,但懂得體貼人,心胸豁達,通情達理。
我的一些同事說我是一朵鮮花插在了泥巴上,不能跳出三班倒的火坑。我認為鮮花只有插在泥土上才有安全感,一個女人想靠婚姻去改變命運那是給自己戴上生活的鐐銬。
來自車間主任的騷擾
生了孩子的我變得豐滿,臉色紅潤,大家都說我越發漂亮了,沒想到車間主任這時動了邪念。一天,他把我喊到辦公室,說:“考慮到你孩子小不合適倒三班,你就當車間統計員吧。”我不知是計,心里很感激他。到車間辦公室上班后,他對我照顧有加,早上上班,他給我泡好茶;下班時,他提出送我回家,遭拒后就跟在我后面;每月他都多給我記幾個加班,每逢節假日,他會拎些禮品借故到我家。半年多后的一天下班時,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紅著眼說:"皎皎,我太喜歡你了!我太愛你了!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卻無法控制自己,你可憐可憐我吧!"
看著這個在車間里吆五喝六的人這個樣子,我嚇傻了。不管怎樣,以后還要在一起工作的,我也不想鬧僵了,只好勸他:"請不要為一時的沖動而毀了各自的家庭。我對你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思,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丈夫的事。"說完,我逃離了辦公室。
原以為他從此了斷邪念。誰知他照樣對我施些小恩小惠,下班時照樣跟在后面送我回家。為了防止可能出現的流言蜚語對家庭的影響,也為了徹底斷絕車間主任對我的糾纏,我把這些事如實地告訴了丈夫,由丈夫解決這事兒。
一個休息日,當車間主任又來到我家時,丈夫就開誠布公地對他說:"為了你的前程和家庭,希望你以后不要這樣。"
然而車間主任對我只規矩了一陣,又開始對我說肉麻惡心的話。我找到廠長,要求調換一個車間,廠長盯著我看了一眼,說:"我正在考慮把你調上來,你寫的那幾篇通訊報道文筆不錯,你就到我辦公室來當秘書吧!"丈夫得知我到廠辦當秘書,不但不高興,反而覺得有問題。
廠長也不是個好人
丈夫的擔心不是平白無故的。起初,廠長在我面前還規規矩矩,幾個月后,態度就起了
變化。無事他就泡杯茶坐著和我聊天,問我的家庭情況,談他自己的苦惱。有一天快下班時,廠長從保險柜里拿出一沓錢來說:"這2萬元錢就算我對你工作的獎勵,也算對你生活的關心和照顧。"
我被廠長的舉動驚呆了,我知道,只要收下這錢,我從此就得受廠長的擺布,并會越陷越深。我笑著對廠長說:"這錢我不能要!我的份內工作不值得獎勵!"
這以后,廠長對我還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一天,他對我說:"我們廠俱樂部要裝修,這活就叫你愛人承攬吧!"
我清楚,承攬了這筆活,光是轉包給工程隊,就可以拿到好幾萬元的好處費。但從此我在廠長面前就得事事順從了。況且,廠里職工們知道是我承攬了這筆活,又會怎樣想。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軟呀。我還是回絕了廠長的“好意”。
一天晚上,廠長突然來電話,要我把整理好的材料送去賓館,他在那里陪省領導。我匆匆趕去,推開房門,只有廠長一人在里面,我把材料遞給他,轉身要走,廠長卻攔住我:"領導正在洗澡,你先坐一會,等會他們要當面看材料。"說著,把門輕輕關上。扯了幾句閑話,廠長把話鋒一轉:"我喜歡你,你看你要啥條件!"
我一聽這話,站起來就要走,廠長攔住我:"如果你不愿意,我也絕不會勉強!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好,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也絕不會向外走漏風聲,我給你10萬元,讓你生活得很好!"
我冷冷地說:"感情是不能買賣的!我的感情只能屬于我丈夫!"說完,就往外走,廠長猛地一下抱住我,嘶啞著嗓子說:"你莫走,我們再商量商量!"
我使出全身力氣把他推開:"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我弟弟就在門外等著我呢!"廠長一遲疑,我趁機沖了出去。
第二天上班,我向廠長要求調換崗位,廠長卻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讓我安心工作。我小心地干了一段時間,見他仍沒死心,就主動要求下崗了。
夫兄也會趁火打劫我下崗后,丈夫白天在工廠上班,晚上趴在桌上爬格子,見丈夫那么辛苦,我便決定出去找份工作。丈夫的大哥有一些關系,他答應幫忙。
幾天后的一個早上,丈夫剛去上班,大哥就打來了電話,說他已幫我找好工作,要我立即趕到他家,他要帶我到那家單位去。
大哥在客廳等我,他說他已跟"興隆公司"的老板談好了,讓我去當出納,一個月500元的薪水。我表示:"拿第一個月工資買好酒給大哥喝!"
大哥"嘿嘿"一笑:"我這里的好酒多得喝不完!你要謝就用別的方式吧!"
見大哥露出一臉邪念,我忙站起來道:"大哥,我們走吧!"大哥說:"我跟老板說好了,十點鐘見面,現在才九點,還早,再坐一會吧!"
我剛遲疑著坐下,大哥驀地一下撲了上來,把我按在沙發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這個近50歲的人還這樣禽獸不如,我狠狠地咬了他胳膊一口,他疼得大叫起來,我趁機推開他,抓起茶幾上的一個精美茶壺:"你再過來我就砸你!"
他用手護住頭囁嚅道:"我是真喜歡你,我以為你對我也有點意思!"
"呸!不知廉恥的家伙!"我唾了他一口,拉開門沖了出去。
中午,我向丈夫哭訴大哥"趁火打劫"的事,丈夫氣得要去罵他,我沒勸阻。
但是,在小狼看來,便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
——學校——
“小狼,吃午餐了,這是你的那份。”小櫻跑到小狼的面前,開心地拿出了便當。莓玲昨天晚上打電話來說自己要準備三個便當實在是來不及,所以請小櫻幫手做小狼的那個,小櫻自然不會反對。
“啊,多謝。”小狼對上櫻的那對綠色的眼睛,不禁臉上一紅。
小櫻正想說什么,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道:“木之本同學。”
小櫻和小狼同時向聲音來源看去,是一個滿清秀的男孩,臉上架著付眼鏡。
“啊,是織田學長。上次真是謝謝你呢。”小櫻曾經有一次與知世出去玩時被不良少年調戲,被這個初三的織田武救了.如果他不救的話照小可的說法它就會把那幾個不良少年給吃了!
“你有事,我先走開了。”小狼也沒拿便當,徑直走出了教室。
“噢,小狼,你的……”小櫻轉身想追,但卻被織田武給攔住了.“織田學長,請問你有什么事嗎?”小櫻現在很著急,但織田似乎不打算放人。
“出現了情敵呢……”華微笑著對身旁的莓玲說。
“木之本同學這么可愛,也難怪小狼會喜歡她。”莓玲無可奈何地說。
“看看戲吧,應該很好玩才對。”華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織田學長,實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小櫻實在不擅于應付這種場面。
“木之本同學,你這個星期天有空嗎?我有兩張《庫洛魔法使——被封印的卡片》2000年劇場版的電影戲票……”
“對不起,她沒空。”知世見到小櫻遇上了麻煩,自然要替她解圍,“因為她那天約了我。”
“啊,大道寺同學也可以一起來啊……”
“不用了。”知世立即回絕,“小櫻,你不是還要去天臺嗎?”
“啊——是啊,對不起,織田學長,失陪了。”小櫻拿起自己與小狼的飯盒,沖出了教室。
織田武見狀也沒什么好說,轉身走了。
“知世小姐,好威風噢。”華笑著對她說。
“……”知世不知道應該拿什么態度來對她,笑了笑后走開了。
——天臺——
小狼感覺著天空中的氣——那是一股很平靜的氣,平靜之中卻滲著暴風雨的氣味。
“我該怎么辦?難道真的要我殺了她?我一直以來隱藏著自己的力量,就是不想再有像那次的事發生——我現在雖然能將它們叫出來,但我現在根本不知道如何控制它們。要是再出現像上次的事,以我一個人的力量也許不能再將它們平撫……到時真正災難……”小狼心中想著。
“小狼,你在想什么?”小櫻站在小狼的背后,手中捧著兩個飯盒。
“啊,不,沒什么……”小狼轉過身來,眼神中的無耐與疲累令小櫻心痛。
小櫻將飯盒放在地上,輕聲說道:“小狼,我現在……現在是不是變成了你的累贅?”
“不是!”小狼的語氣很重,能輕易讓人聽出其中的肯定性。
“可是,我現在的力量這么弱,根本就幫不了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在我收集‘庫洛卡’與把它們變成‘櫻之卡’時,其實我,一直都沒有什么力量,一直都是你……”小櫻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身上一緊,自己已經被小狼緊緊地抱住。
“不要再說了,你從來就不是我的什么累贅!我喜歡你,所以我保護你!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包括那家伙……”小櫻雖然是很明白小狼所指的那家伙是誰,但她親耳聽到了小狼說喜歡自己,心中已經充滿了甜蜜。
“而且,你也擁有很強的力量,只是你沒有去發現它.”小狼繼續說到.
“那么,我想你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了——”桃矢、小可與月不知何時出現在天臺。
小狼輕輕將小櫻放開,心中已經知道他們想問些什么,但卻仍然問:“解釋什么?”
“當然是那位‘華’姑娘與你自己的一些問題……”小可飛到他面前做了張大特寫。
“現階段我回答不了你們的任何問題,而且也不想回答。”小狼轉身想走。
“那么你認為我會把櫻交給你嗎?”桃矢抬頭看著天空,但語氣十分堅決。
“哥哥……”小櫻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么。
“你們還有心情談心嗎?看看下面操場上啊……”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天臺,當她看到月時,眼睛一閃,笑道,“那是月吧,你和以前一樣那么有型呢。”
“你是誰?”月冷冷地問道。
“一個熟人……”說著轉頭看向小狼,卻見小狼已經躍出天臺的鐵欄.
“小狼,這是六樓啊,你……”小櫻驚叫道。小可急忙沖出天臺,只見操場上有一團速度相當快的紅色物體沖來沖去,而小狼卻沒有像眾人所料那樣失重跌下,而是相當平穩地降下,便如有一雙翅膀似的。
“嘻,你很有型呢,小狼。”華也從六樓輕輕一躍,身子便如沒有絲毫重量似地飄在空中。
“你要我親自做出來嗎?”小狼料到華一定會跟著自己跳下來,待華的身子一落地,便放出話來。
“其實我也很想看看小狼你做的結界到底會強到什么程度呢,不過,”說著用手指了指正在周圍亂沖的那團紅色物體,“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是什么吧?”
“當然知道。”小狼說道,“火麒麟,中國上古四大神獸之一!也就是因為它,你才會出現!”
“所以,你的火系法術不能用了呢。”華微笑道,“那是你最強的法術吧。”
“……你把它弄過來,是想讓我吸收它吧。”小狼清楚華的意思。
“你有興趣的話,你也可以試著殺死它啊。但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殺了它,以后你就召喚不過來了。你只有吸收它后,今后才能較順利地使用它。”
[1]
顧經絡是個善良的人,有條善良的狗。
這是很多年后我對他的評價。
從什么時候起,連告白這種事情也成了一種習慣。就好像跟吃飯喝水一樣變成自然而然。他習慣在課堂上睡覺,喜歡聽五月天的《超人》,經常離家到陌生的地方,樂衷于中長跑,看時尚雜志,搞亮色的電吉他和架子鼓,玩朋克也玩COSPLAY。
我用我只會唱歌的破銅嗓子,用褒貶兼有的方式將這個全才的形象公諸于眾。他實在算不上好少年,左耳打了兩個耳洞,左手手腕上帶著骷髏手鏈,笑起來嘴巴稍向左咧開,左邊有顆虎牙,左撇子。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絕對可以出演《關于莉莉周的一切》。
時間作證,自從祝落妝畢業后我已搭乘顧經絡的順風車快兩年。我會在后座上抱住他那細長瘦弱的腰,拖著長長的尾音對他說“新賽車散,我太喜歡你了”,“是野人花園的歌歙,我太喜歡你了”,以及“你是我未來姐夫G,我太喜歡你了”。
顧經絡忍住腰上的癢,腳下猛地一蹬。擺正龍頭在那些走出校門口且長得歪瓜裂棗的優等生面前一晃,揚長而去。
每每這時,我們像是忘記了祝落妝的存在。我想說,顧經絡。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2]
會告白的不止我一個人。前桌的雙胞胎在下課鈴聲響起后堵住我,憋了半天塞給我一包精心包裝的禮物。
“給你的未來姐夫,說是三班的沈楊楊和沈宋宋送的。”
我看著她們一模一樣的臉,連害羞表情都一樣。我不耐煩地嗯了一聲,提著仿制的米奇包包走下樓去。眼光迫不及待地朝自行車棚里瞟,賽車與襯衣少年的搭配讓人移不開眼。
我把那包禮物扔進垃圾桶,像個開屏的孔雀一樣跳上顧經絡的后座。他穩住龍頭,把一只耳麥塞進我耳朵。音樂是五月天的《時光機》,是難得的抒情風格。
剛出校門口,顧經絡便一個急轉彎向一個男生騎去:“呆子。”
那男生邊走路邊看書,他聽見聲音后只是用手捂住胸口壓驚。當我們要留下漂亮背影時,男生喊出了我的名字:“祝塔塔?”
我沒搭理他,車騎得很快,風吹在我的頭發上,頭發打在臉上,竟有些疼。
很久后顧經絡問:“歌好聽不?”坐在后座的我狠狠地點頭:“好聽,我太喜歡你了。”然后我便一展歌喉,哇啦哇啦地像吐糟一樣唱歌。
顧經絡罵我唱得難聽,懶懶地笑。也許是他絲毫不在意我的告白,從不驗證告白的真偽,我才愈漸膽大。
我們的聊天內容始終離不開祝落妝。對我來說,那三個字是地獄,對于他來說,那三個字是天堂。那么我是不是很偉大,他像是俯視著問我:“你好么?”我則說:“我很好。”真是又文藝又煽情的橋段。
“你看我每天免費送你回家,功德無量啊。落妝回來后你一定要盡全力撮合我們喔。”賽車停在我家樓下,顧經絡拔掉我耳朵里的耳麥,伸手像撫摸小狗一樣揉揉我的頭發。
我心里罵著臟話,臉上卻笑靨如花:“好。”
這是再清楚不過的條件,顧經絡找到我和我定下約定。趁現在不知在哪個鬼地方的祝落妝回來之前,他免費送心愛的人的妹妹回家,直到祝落妝和他在一起為止。
從認識顧經絡的那天起,他就嫌我胖,突然討好我的原因淺顯,十四歲的顧經絡在學校的大舞臺上看見學姐祝落妝撫琴。祝落妝穿著深色旗袍,古箏襯得人更美。彈完后,祝落妝便開始在規定的幾分鐘內寫出柔美的毛筆字。顧經絡沖站在旁邊的我意味不明地一笑,我知道他被這才女迷住了。之后通過朋友互相認識,他用了各種方式明示暗示他喜歡美麗大方的祝落妝,足足延續了四年。而壞女人祝落妝是何其聰明的女子,她既不拒絕又不同意的態度讓顧經絡更加窮追不舍。
趁顧經絡調轉車頭朝天空喊出“落妝,我一定要追到你”后,我的鼻子一澀。
看著他的背影,手只能胡亂地捂住臉。
[3]
我學著那些哥特式女子抱著吉他淺淺唱著悲傷,中途顧經絡無厘頭地給我發來彩信,是一條棕色毛發的狗的照片,時而帶著墨鏡,時而穿著嬰兒衣服。下面標注著――那一夜。
我的落寞一掃而空。
其實那一夜不叫那一夜,遇見那一夜的那天,熟睡中的我被祝落妝拉起來,她奪過我懷里的泰迪熊狠狠扔在地上。隨后踢開門。叫了輛車去了一個我沒聽過的地方。一下車她便蹬著媽媽的高跟鞋拉著我朝偏僻的地方飛奔。她的長指甲幾乎戳破我的手心。
我趁她不注意皎了她的胳膊。她終于停了下來,開始罵我:“你就跟你媽一樣,永遠討人厭。”
祝落妝捏捏我的臉:“你看看你,又矮又肥又笨,跟豬似的。”
我委屈地看著年僅十三歲卻已過分高挑成熟的祝落妝,那時我又怎么會懂得她的苦衷。她十二歲時被一個漂亮女人推到我爸面前,那女人嚎啕大哭著讓祝落妝叫我爸為爸爸。祝落妝怯生生地揉揉眼,竟然爸爸爸爸地叫個不停。那女人走后她便像恨著瘟疫一樣恨著我和媽媽。因為私生女這個詞像極了八點檔時電視劇里的惡俗字眼。
不知何時祝落妝已經露出笑臉:“塔塔,姐姐給你買爆米花好不好,你在這里等我喔。”
我傻愣愣地點頭,看著祝落妝消失在街頭。那時,我在空空落落的街上足足等了她一個下午。當我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
“汪――汪――”聽見狗的聲音,我驀地抬頭。一條棕色的流浪狗沖著我大叫,我看看它毛發蓬亂,個子很小卻有肥肚腩,十分膽怯,像我。
我低頭看,自己踩著一根臟兮兮的骨頭。移開腳,它撲過來咬住骨頭。當時,賣服飾的平價店正放著中年大叔喜愛的《那一夜》,我摸著它的頭說:“你就叫那一夜吧。”
“愛魯達。”一個穿著涼拖和黑色小短褲,頭發軟趴趴的小男生走過來。他把一袋狗糧放在地上,憐惜地抱起那一夜。覺察到我的存在后,竟問道:“小胖子,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因為考差了怕挨打跑出來的?”
“啊?”
“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
“嗯……”
“連愛魯達都比你聰明。是吧。”他把那條狗放在胸前,轉頭對我說。
“是那一夜。”我糾正道。
那天,顧經絡就拉著我在街上左問右問后終于找到我家的住址。
那一夜就跟在我們后面,我們聊了動畫片和壓歲錢,他一直咯咯咯地笑。最后告別時顧經絡居然說他覺得那一夜是個好名字。
我回去時已經是晚上。祝落妝邊看電視邊吃爆米花,她睜著大眼睛看我,瞥了一眼廚房里正在刷碗的媽媽,冷嘲熱諷道:“阿姨,你看看你女兒不知道死哪去了現在才回來。”
那晚我被家長狠狠罵了一頓,零花錢減半。我盯著桌上的爆米花,眼睛潤濕。
那年我十歲,顧經絡十一歲,祝落妝十三歲。我們的年紀就像是一場追逐,顧經絡追著祝落妝,我追著顧經絡。
[4]
祝落妝旅行回來的時候帶著大包的東西,相冊里裝著大把的照片,照片上是少數民族的飾物,廣袤大地的雪山和綠地,以及男子用于表達對姑娘的愛慕而贈予的短刀。
爸爸寵溺地撫摸祝落妝的頭,媽媽熱情地盛飯給她,她的臉還是冷冷的。胡亂扒了幾口便放下碗筷。究竟這冷 傲性格是如何養成的,我輕輕叫住她:“落妝,我能和你談談么?”
我把她拉到我的臥室,居然忘記藏好那些照片。她的眼神顫抖了一下:“唷,你還是這么悶騷啊。”
是的。女生的房間的墻上不應貼著同一個男生的照片,并且在對父母坦白了“這是我最喜歡的明星啦”后在每張照片上寫著顧經絡三個字。
“顧經絡喜歡你。你答應他吧。”我開門見山。她歪著頭想了半天,一下頓悟:“他喔,老給我發曖昧短信的那個顧經絡?”
我點頭,不知何時祝落妝已點燃一根煙,用力地在一張照片上燒了幾個洞。
她最后一句話是:“對不起喔妹妹,我就是喜歡破壞完整的東西。”
[5]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顧經絡在追祝落妝,我在學校的草坪上看見他們。在教學樓的樓頂上看見他們。在校門口的冰淇淋店看見他們。在我家的客廳看見他們。只是這個“他們”并不只是指顧經絡和祝落妝。祝落妝桃花運尚好,這我知道。
顧經絡發來感謝的短信時我正在做一道數學題,函數,對稱軸,拋物線,難得我抱住腦袋。
“喂。擦擦吧。”好心的同班男生遞來一張紙巾,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在哭,他是那個在校門口叫出我名字的男生。同班兩年我甚至記不得他的名字,或許男生是優等生我是差生的緣故,我們的距離差得還很遠。
對于陌生的關心,心里還是一暖,我竟趴在桌上開始唱《小情歌》,之后暈暈乎乎地睡起覺來。
醒來時已經放學許久,教室里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桌肚里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塔塔,你在哪?我現在和你姐在你們家,快回家吃飯喔。
當我推開我的臥室門時,我手里的書包頓時摔在地上,顧經絡手里拿著幾張照片,上面用記號筆寫著顧經絡三個字,附加一些吳儂軟語。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尷尬。
聞見聲響的媽媽進來了,一臉疑惑:“發生什么事了,塔塔你怎么這么不懂事。”隨后補充道:“跟你姐姐多學一點,誰成天把明星照片滿屋子貼。”
祝落妝坐在我的床上,腿翹得很高。滿眼的喜悅。
我顧不著形象,匆忙跑出門去。感覺心愛的東西被絞碎,我在小區的樓梯上坐著,回想顧經絡的表情。
“汪汪――”
我聽見狗叫,拴在欄桿上的那一夜看起來還是很瘦小,眼神悲傷。七年的時間讓它由小狗變成老狗,更加絕望落魄。
當我叫出“那一夜”時,顧經絡從我家追出來站在我面前。其實我并不想跑很遠,太遠了顧經絡便找不到我。他一把抓住我:“對不起。”我抽回手,玩笑似的說:“沒關系。反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我注定一輩子沒人愛。”
他看著我時眼神悲傷,一向嘻哈不羈的他此刻卻不安地揉揉我的頭:“馬上就會有的。”見我沒反應,干脆把我拉了出去,我們在一家小餐館吃得糾結。
“顧經絡姐夫,要是祝落妝劈腿了你會怎樣?”我咬住筷子。
“我愛她一輩子。”顧經絡說完不停地給我夾菜:“塔塔,多吃點,看你現在多瘦。我記得你以前可是個小胖子啊。”
這個時候我甚至會覺得顧經絡是喜歡我的,至少有一點點。
十歲的我很胖,十四歲以后的我就瘦得只剩下骨頭。每當我玩笑似的告白后,顧經絡常常會對我說:“肥塔塔,你什么時候變得和你姐姐一樣了,我就答應你。”
現在的我一事無成,成績極壞,不會寫一手好字,不會彈古箏,不會雷厲風行,我是那種最容易被忽略的次等品。
可我現在真想對該死的顧經絡說:“親愛的,你真是我的減肥良藥。”
[6]
顧經絡仍然載著我在那個優等生面前晃悠,一聲意味深長的“呆子”被我叫得珠圓玉潤。那男生總是害羞地望著我。手不知往哪放。
直到――
“喂,祝塔塔,那個,我,我喜歡你。”教室里那個“呆子”男生對我說完這句話,正在小聲唱情歌的我立刻裝作失神的樣子朝外面的天空望了一眼,然后又哼起了小調。
男生穿著整齊的校服,局促不安,臉通紅,雙手放在一起握著。可我還是沒能記住他的名字。我裝作沒聽見,看向別處。旁邊有人捅我的肩,我半天才轉回頭來對男生說:“你剛才在和我說話么?”
過度緊張的男生只好打著哈哈,摸著后腦勺說:
“沒有啊,哪有。”
“喔。”沒心沒肺的感覺還算不錯。顧經絡,你看,也還會有人喜歡著我。
“喂。”男生失望地又呢喃一聲,“不會真的沒聽見吧?”
我露出一個無敵迷人的微笑:“要追我的話,起碼帶我去喝一次吧。”
小酒館里人聲吵吵喳喳,我默默地喝酒。明明知道優等生從不喝酒,我像展示我的酒量般向男生發出邀請。他為了緩解緊張,只好趴在桌上看著我,不敢多言。“要追我的話,起碼帶我去一次必勝客吧。”
點了幾個套餐,沒心沒肺地大吃一頓。男生只得默默地付錢,跟著我走。
“你干嗎那么喜歡我,我是差生,本科線都不能上的。我在敲詐你知道不?”我忍不住回頭問他。他點點頭。
“我喜歡看你無拘無束的樣子,你的歌還唱得那么好。”男生的頭緩緩低下,聲音越來越小。我突然聽見旁邊桌傳來熟悉的女聲。
“那你要追我的話,起碼得為我打一次架吧。”我朝那一方努努嘴。
男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冒冒失失地拿水潑了正在喝夜啤酒的一堆黃毛。最后他蜷在地上捂著肚子,我沖過去時被人揪著頭發,等到被揍得七葷八素時聽見一個聲音:“靠,敢打我妹妹。”
祝落妝正從那堆黃毛中站起來,對著那個攥著我頭發的黃毛一陣猛抽。等顧經絡趕來救場時。我和祝落牧都成了蓬頭女鬼。
男生被顧經絡送到醫院,之后我們三個人就坐在大街上吹風。我和顧經絡中間隔著祝落妝。
“原因呢。”顧經絡問。
“看我劈腿了唄,她想打我。對吧,妹妹。”祝落妝扭開一瓶紅花油,啪啪地往身上擦。
看我喪氣的樣子,顧經絡對我說,咱們再談一個條件吧。你若取得這次學校才藝大賽的冠軍,我便答應你喔。
為了斷絕我的喜歡,他好像在說一個不可能的概率?
“顧經絡的意思是如果你進軍好萊塢,他就答應你。”祝落妝把我的臉掰過來,啪地一下往上面抹藥。
可是祝落妝忽略掉了顧經絡從她背后朝我伸來的手,許是安慰,但我還是牢牢地握住了它。
[7]
我扒拉著祝落妝的古箏,不得不承認自己既沒才又沒德。祝落妝念高中時每一年都會參賽,并且捧回金獎。她一直那么優秀,可年幼的我甚至畫過小人詛咒過她。
我拉開嗓子唱歌,祝落妝冷嘲熱諷地罵完我以后替我在指甲上綁東西,然后扔給我數本學習教材。我累到想放棄時,祝落妝一巴掌拍在我頭上:“祝塔塔,我勸你快點振作,把那煩人的小子從老娘身邊帶走。”
距離比賽還有兩個月,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我去看過那個住院的男生。他的媽媽看見我便怒目圓睜,我厚臉皮地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講話。
我離開他時他說:“比賽時要拿第一喔。”我也忘記計較他怎么得知我要去參加這種惡俗的比賽。
比賽時我就穿著白色的旗袍,坐在那里彈一把生疏的古箏。第二個自由節目我唱的是蘇打綠的《小情歌》,聲 音洪亮得我都想把心肺唱出來。
比賽完后我絕望地看著觀眾席上的顧經絡。鼻子一酸。
結果出來的時候,我看著那張寫著第二名的單子,心像著涼了一樣。我又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電話響起來我大聲地吼著。對方說:“是祝塔塔么,院方看了你的節目,學校可以保送你去××音樂學院。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么?顧經絡或許只是騙我的,他想讓我通過這次比賽考到一個好大學而已,我大膽地想。
悲喜交加地又猛地灌了幾口酒,隨后便趴在桌上睡去。迷蒙中有人背著我慢步前行,以及輕落在額上的親吻。
醒來的時候祝落妝在打包行李,她把整個屋子翻轉了,像是在泄憤。她臉色冷峻,見我醒后便坐在沙發上削蘋果。
“昨天顧經絡找了你三條街才把你背回來。”她說完之后我低頭不語。
蘋果皮在她手上一圈圈被剝落。“祝塔塔,等高考一結束我就要去喀什。”
習慣了她漂來漂去地旅行,我嗯嗯了好幾聲。
“顧經絡也要去。”
“嗯。”
“我們會在那里住下來。”
“嗯。”
“對不起。”這是祝落妝第一次對我表示歉意,她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女子。可她現在眉間聚著憂傷,突然眉頭一皺,放下水果刀。遞過來的蘋果沾著少許血跡。
我啃了一口,酸澀無比。或許在祝落妝愛上他之前我還是有希望的,而現在只剩絕望。
兜里一陣振動,顧經絡發來兩條信息――我走了你會不會想那一夜。
另外一條――一會不會想我。
我像惡俗的偶像劇里女主角演的那樣,我回――旅途愉快。
[8]
音樂學院要求的文化分不高,所以我的高考渾渾噩噩地過去。祝落牧已經收拾完行李整裝待發了,她甩門出去給我的最后一句話竟是:“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那么笨。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上了顧經絡的同時可是他喜歡上了你。”
我咬著嘴唇,對著祝落妝的背影說:“你騙人。”
等我再次到停車棚時,那個喜歡我的男生推著車出來。他執意讓我上車:“顧經絡已經把車給我了。”
優等生把車騎得飛快,我猜想他一定是上重點了。
“喂,你去哪,我家不是這條路。”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沒回答我,直到他把車停在火車站。“離車出發還有一個小時哦。”
我湊近男生,親了他一下。男生手忙腳亂地捂著臉,尷尬地笑。
車站人太多了,男生決定把我扛在肩上好方便我找尋顧經絡。這時我聽見一聲狗吠。那一夜和它的主人站在車站門口,顧經絡詫異地望著我。我撲到顧經絡懷里哭,他沒推開我:“落妝上車了啊,哭這么傷心。我準備來送她的。”
我不得不承認我受到了驚嚇,只見顧經絡把那個男生的肩往自己靠攏。“好哥們,戲演得不錯。”
男生慌亂地說著對不起,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從顧經絡載著我在男生面前打招呼,到顧經絡讓男生跟我告白以安撫我的自尊心,到現在騙我來到車站以證實我對顧經絡的戀情。
顧經絡拉著我的手說:“他是我的發小,校長的崽子昵?間諜功夫不錯吧。你知道我一直喜歡落妝,可后來我發現那是仰慕之情。我每次看見你就會開心,你總是大大咧咧地說喜歡我,換誰誰都不信,所以――”
他為難地終止掉情話。瞼轉向一邊的男生:“喂,呆子。你寫的這些肉麻句子真夠惹出我一身雞皮疙瘩的。”
我掐著顧經絡的腰,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地上那一夜的叫聲像是在說未完成的情話。
如你所見,這只是一個小愛情。我追逐了你那么久,終于修成正果。
“親愛的文生,要把愛說出來。”走出車站時我對著天空大吼一聲,腦袋卻被顧經絡擰過去敲了一下。
我回頭看他,少年正是年少時,他笑,我也笑。
[9]
那個祝塔塔依舊叫不出名字的男生聳聳肩,推著自行車默然離去。他回頭看著女生時像是在說抱歉。
相逢的美好,相愛的幸福,不要忘記。
親愛的,你一直是我的惟一,永遠。
2.
金基范,沒有顯赫的身世,也沒有出眾的才華,只是一個公司里“小小”的創意部總監。用金鐘鉉的話來說,就是除了那雙丹鳳眼什么都沒有。雖然金基范一直對這種說法持有異議,但是每次抗議都被金鐘鉉很嚴肅地以抗議無效駁回。
金鐘鉉,同樣沒有顯赫的身世,也沒有可以炫耀的才華,因為金基范一直很鄙視他的職業:律師。理由是只要給錢就愿意幫,沒有善惡之分。雖然金鐘鉉說自己從來沒有幫那些惡意殺人卻沒有悔改的人當人,但依舊改變不了金基范對律師這個職業的鄙夷。
就是這樣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最終走到一起決定湊合過一生。
3.
金基范和金鐘鉉是同學,同校但不同班也不同級,金鐘鉉比金基范大一歲,所以即使是同學聚會兩人也是不可能扯在一起的,但偏偏金鐘鉉的鄰居兼超級損友崔珉豪以自己去同學聚會太孤單太尷尬為理由,把正在瘋狂打游戲的金鐘鉉拉了出來,兩人一路狂奔終于在遲到的邊緣到了目的地。
金鐘鉉剛松口氣抬頭就看見一個白色物體,再往上看,一個滿臉不屑的男子映入眼簾,眼睛尤為漂亮。妖孽,金鐘鉉當時只想到了這樣一個詞。
“崔珉豪!”妖孽聲音不大,但很有威懾力,鐘鉉身邊的珉豪立刻沒出息地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Key,我錯了,但是有原因的……”鐘鉉覺得脊背發涼,“都是因為等他才遲到的。”崔珉豪很不客氣地把鐘鉉推了出去,鐘鉉硬著頭皮迎上Key的目光,Key挑眉問道:“你是誰?”鐘鉉扯出個笑容:“金鐘鉉。”崔珉豪接上:“我朋友。”
Key很不給面子地說:“不是說了不準帶其他人來嗎?”
“Key,是同校的……”
“是么?怎么沒見過?”Key再次打量了金鐘鉉一番,鐘鉉黑線了,他好歹在學校的演出上唱過歌,也像個歌手一樣擁有粉絲,居然這么打擊人!
對話終于在一個可愛的男生出現時終止了,Key望向那男孩,換了個笑臉,“泰民來了,進去吧。”鐘鉉感嘆這男的變臉比翻書還快,珉豪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跟著進去,鐘鉉開始后悔要來了,早知道就算珉豪把他的游戲機砍了也不能來。
Party熱鬧得出乎鐘鉉的意料,很多學妹認出他,都很激動,就差拿紙和筆過來讓他簽名了。以前的一個老同學也在,很自然地走過來和他打招呼。
“呦,鐘鉉,你也來了。”說話的男子叫溫流。
“呃~被逼的。”
“呵呵,我就知道,憑你的性格是不會來的。”溫流笑得很好看。
正在兩人交談的時候,Key拿了杯雞尾酒走了過來。
“溫流哥,到你唱了。”
“嗯,知道了。”溫流笑著答應。
等Key離開,溫流拍拍金鐘鉉的肩膀:“一起上吧。”
還沒等鐘鉉答應溫流就拖著他上了舞臺,耳邊響起了熟悉的歌聲,是溫流喜歡的《Your Eyes》,雖然鐘鉉覺得這首歌自己唱得并不好聽,但是這時候退縮未免也太不給溫流面子了,于是他在糾結中隨著溫流唱了起來。
Key在臺下看著鐘鉉有些驚訝,他想起來學校里是有這樣一個人物,雖然幾乎沒見過,因為他對學校的活動一向不感興趣,連金鐘鉉這個名字也是崔珉豪在他面前提過幾次,沒想到唱功不錯。
一曲完畢,臺下尖叫不斷,溫流笑笑拉著鐘鉉下了臺,立刻有幾個膽大的女生圍了上來,吵吵鬧鬧的要簽名要合影,鐘鉉有些頭大,他不太擅長應付女孩子。
突然有人不動聲色地幫自己擋開了那些女孩,轉過頭是Key,剛想說句感謝就迎上了Key冷冷的目光。“溫流哥,你的人氣還是依舊啊。”
溫流瞇起眼笑。鐘鉉在一旁被無視得很不爽,不過沒說什么,和溫流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Key望了他的背影一眼,繼而走向其他地方。
4.
距上次的聚會已經快半個月了,鐘鉉時不時會遇見Key,兩人還是很友好地點頭示意,但沒有一句交流。相比在Party上一身白色西裝的Key,鐘鉉更喜歡穿著休閑裝偶爾會含顆棒棒糖的Key。
崔珉豪最近很少來找鐘鉉,據不可靠消息稱,珉豪和上次在Party上一開始和Key打招呼的男孩勾搭上了,鐘鉉聽說的時候除了覺得以后生活更清靜了沒有其他感覺。
一天鐘鉉終于覺得無聊了,拿了紙和筆到附近的草地上準備重操舊業――作曲寫詞。剛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去開始一邊哼歌一邊構思歌詞,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吉他的聲音,循著聲音好奇地望去,一個穿著白色T恤黑色鉛筆褲的男子垂著頭擺弄著手中的吉他。只是幾個簡單的音符,傳到耳朵里卻覺得很動聽,再仔細看了會,詫異地發現竟然是Key。正在遲疑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時,Key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鐘鉉這邊,也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不過Key接下來的行動讓鐘鉉更吃驚,Key拿起吉他走過來,對著鐘鉉笑了笑便坐下來。這是鐘鉉第一次近距離看到Key笑的樣子,有些驚艷,眼角微微挑起,很,呃,很迷人。
5.
鐘鉉完全不記得那天自己是怎樣度過的,只隱約記得和Key一起交流了關于音樂的東西,其他還說了什么他已經徹底遺忘了,原因就是太緊張。崔珉豪后來在家門口遇見鐘鉉聊到這件事,鐘鉉就是這樣回答他的。珉豪用肢體語言鄙視了鐘鉉一番,然后很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心著點。”鐘鉉一臉茫然,直到后來他拿著把花在10℃的天氣里穿著短袖等了Key半個小時才被同意進屋的時候,鐘鉉才明白珉豪當時的意思,不過這是后話了。
過了幾天,鐘鉉偶遇溫流,并且厚臉皮地要了Key的電話,美名其曰交流音樂,溫流倒沒說什么,拿出手機就把Key的電話給了他。
“你要打電話之前先發短信告訴他你是誰。”
“為什么?”鐘鉉按著電話的手有些微抖。
“Key有些怕生,上次你去的時候對你的態度也是因為不熟悉,等熟悉了就好了。”
“哦。”鐘鉉恍然大悟,那么說他并不是很討厭自己了?太好了,有希望!鐘鉉的腦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幾個字,當然鐘鉉無視了。
6.
Key的電話號碼已經在鐘鉉的手機里存在大半個多月,他還是沒勇氣發短信或是打電話,鐘鉉也納悶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優柔寡斷了,這時腦海里蹦出了答案:戀愛。
之后,鐘鉉還是發短信給Key了,原因是珉豪在知道這件事后(泰民告訴他的,溫流告訴泰民的,汗~)用極其鄙視以及嘲諷的眼神和語氣攻擊了鐘鉉,導致鐘鉉一時腦充血發了兩條短信過去,一條是:我是金鐘鉉,一條是:有時間嗎?
雖然短信發出去了,但是珉豪不太滿意,對著鐘鉉吼了一段不帶標點的話,鐘鉉基本沒聽懂,只聽見什么攻啊受啊。(原話是:金鐘鉉你這樣好歹也是個攻怎么能這樣呢你應該強勢一點直接打電話叫他出來而不是發短信弄得好像你很好欺似的面對Key這樣的妖孽受你應該更主動最好是打完電話以后抱束玫瑰去他家樓下等他。)重點不是鐘鉉沒聽清珉豪說的話,是鐘鉉壓根就沒理解攻受什么意思,因為他在遇到Key之前從沒想過自己是彎的,所以在他理解了攻受的意思并且知道了自己是彎的以后,他一直用一個借口安慰自己:我不是彎的,我只是喜歡上一個人而那個人碰巧是個男的而已。
7.
Key收到鐘鉉短信的時候正在午休,聽見手機響就拿起來看,是個陌生號碼,再看發來的兩條短信,想了想也沒事做,就順手回了短信:有。鐘鉉在收到短信后開心地差點笑岔氣,當然Key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在2分鐘后收到鐘鉉的短信:那明天出來?請你吃東西。Key當時覺得這人打字速度忒慢了點吧,他回了個“可以”就把手機丟一邊了,1個小時后查看手機上多了條未讀短信:那我明天下午3點來找你。Key沒回,就當默認了。
Key晚上玩電腦為了通關熬了很久,睡覺的時候沒注意時間,倒下去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等醒來,手機顯示下午2:58。Key爬起來換好衣服全部弄完再去看時間,已經3:11了。Key拿著手機沖下樓,鐘鉉正一臉無辜地望著他。(珉豪告訴鐘鉉如果Key遲到了一定要裝無辜。)
于是Key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陪著鐘鉉走了30分鐘的路去了一家甜品店,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蛋糕還有各種顏色的飲料,不過Key最喜歡的是這家店的裝修風格,粉色的。鐘鉉禮貌地詢問了Key的愛好并幫他點好了蛋糕飲料,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個下午。鐘鉉知道了Key為什么會對陌生人態度不好,是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好人太少,而Key也知道了鐘鉉被珉豪損得有多慘 (鐘鉉只是在博同情而已)。
8.
馬上就要到情人節了,鐘鉉不停地思考要以怎樣的方式去約Key,Key這邊倒是不慌不忙,他有十足的把握鐘鉉會來找他。
時間就這么一點一點地逝去,鐘鉉終于在情人節凌晨的時候想到了辦法:拿一束百合去Key家再打電話給他,順便攤牌。雖然珉豪認為這辦法低級了點,不過鐘鉉徹底無視了他。情人節一大早,鐘鉉就穿了件短袖(氣溫10℃)沖了出去,路上連打了N個噴嚏,鐘鉉還是堅持買了花來到Key家。
鐘鉉打電話的時候,Key縮在床上睡得正香,昨天晚上再次熬夜玩游戲又趕上氣溫下降,非常適合睡得天昏地暗。Key的手機響了3次都被屏蔽了,直到20分鐘后Key隱約覺得好像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發現是鐘鉉,做了一番心理斗爭后還是去洗漱了,最后打開門準備透氣時看到鐘鉉大冷天穿著短袖和牛仔褲,抱著一大束花直愣愣地看著自己。
“金鐘鉉你干嘛呢?”
“……”
“哦,來找我的是吧。”
“……”
“怎么不提前說聲呢?我昨晚打游戲睡晚了。
“……”
“你到底有什么事?”
“今天是情人節。”鐘鉉終于回過神來開口。
“我知道啊,你來干嘛?”
“那個……”
“你進來說吧。”
Key也發現這么冷的天氣讓個只穿著短袖的人站在門外不太道德,所以還是把鐘鉉請進屋了。
“Key。”
“嗯?”
“能告訴我你的真名么?”鐘鉉覺得現在的自己特不男人,不過Key后來說當初如果鐘鉉不問的話也許他是不會答應后來的事的,因為一個人如果連對方的真名都不知道就要交往,有點信不過。
“怎么想起來問這個?”Key笑。
“沒什么,只是想知道。”
“金基范。”Key把牛奶放進微波爐里。
“基范。”鐘鉉望著Key的動作,突然覺得很心動,莫名其妙開口,等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Key倒是不介意鐘鉉這樣叫他,只是有點郁悶鐘鉉到底想說什么。
“你介意一個男人喜歡你嗎?”繼續拐彎抹角中。
Key覺得更郁悶了,在這種節日拿著把花來的人難道就不能干脆點!
“麻煩說點有用的,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我喜歡你!”鐘鉉下決心說了出來。
“哦。”Key回答著,把熱好的牛奶遞到鐘鉉面前。”
說實話,Key的反應完全出乎鐘鉉的意料,所以他在短時間內處于短路狀態。
“還有什么想說的嗎?”Key的表情就像聽到了明天會下雨一樣平靜。
“你不介意?”鐘鉉“重啟成功”。
“我為什么介意?”Key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你是覺得進展太快所以覺得我比較輕浮?”
“不是。”鐘鉉堅決地搖頭。
“哦,是溫流沒和你說我喜歡男人吧。”收起了眼里的疑惑,取而代之的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Mo?”鐘鉉一臉的驚訝。
“真的。”Key拿了瓶咖啡坐在鐘鉉旁邊喝起來。
“基范……”鐘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先把花遞過去,Key笑笑把花拿在手上。
“基范,那個~我知道我長得不是很帥,但是相信我,我可以很好地照顧你。我真的很喜歡你,雖然我也說不清緣由,從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很特別,所以能不能請你接受我?”鐘鉉也很奇怪自己會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不過按珉豪的說法這就是命運。
Key依舊笑著,點點頭。
9.
后面的事鐘鉉記不太清了,因為他在寒風中站了半個小時,回去后就發高燒病了3天。絲毫沒有照顧人經驗的珉豪撥通了Key的電話,Key拿著藥沖到了鐘鉉家,還親自為他熬了粥。珉豪一看沒自己什么事兒就找了個機會溜了,只剩下躺床上感動得涕泗橫流的鐘鉉和一旁拿著溫水一臉無言的Key。
“基范,謝謝你來。”鐘鉉笑得有些虛弱。
“為什么不去醫院?”Key的話里有些責怪。
“呵呵,對那兒有陰影。”金鐘鉉想起以前自己走迷路走去了醫院的太平間,結果嚇得整整兩天沒合眼的事。
“哦。”Key沒再追問,“你繼續休息吧,我再去弄點吃的。”
鐘鉉頓時覺得自己真是“娶”對人了,于是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多,腦袋沒有中午那么昏沉,手也有點力氣了。他在床上掙扎了半天爬起來走出去,看見Key正在廚房里做著什么,空氣中有很香的粥的味道。
“基范。”鐘鉉的聲音很輕。
Key轉過頭來,笑得很好看,“我再熬點粥,明天有事不能過來,叫珉豪過來幫你熱熱就可以吃了。”
鐘鉉差點脫口而出親愛的你太好了,到嘴邊還是換成了:“基范,謝謝你。”
Key的事情兩天后才辦好,回去就接到了鐘鉉的電話說自己病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時候能過來下,Key當時接到電話就趕去了。珉豪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下一秒就對著鐘鉉臥室大喊:“金鐘鉉你LP來了。”再下一秒珉豪就逃了。
10.
就這樣相親相愛到了畢業,Key直接去了以前實習過的公司,鐘鉉學的是法律,只是一開始沒告訴Key,結果當鐘鉉找了個師傅正式當起律師的時候,被Key狠狠鄙視了一番,最后還是在鐘鉉的無辜攻勢下不了了之。
再后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情人節以及鐘鉉和Key的生日,兩人終于決定向家里坦白,因為都有了固定的工作,被家里趕出來也不至于太慘,而且鐘鉉那邊還有個姐姐,所以傳宗接代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只是Key這邊可能不太好說,但事實證明,Key的一家人都不太正常。
11.
找了個兩人都有空的日子,鐘鉉和Key去了一趟Key家,一進門鐘鉉就很狗腿地笑著幫這幫那,到了晚上Key很嚴肅地叫了爸媽坐沙發上攤牌。說完后Key的爸爸一句話也不說只抽煙,他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Key握著鐘鉉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后來Key媽還是叫他們先去睡覺明天再說。Key和鐘鉉躺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過了1個多小時Key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靠在鐘鉉的手臂上。
第二天中午Key醒過來,鐘鉉揉揉麻了的左臂沒說話,兩人對望了幾分鐘還是拉著手出去了。Key爸媽坐在沙發上望著他們,旁邊還坐著個男子,Key認識,以前經常來他家玩。鐘鉉側過臉問Key這是誰,Key很快回答:“金希澈。”
金希澈笑得非常詭異,叫Key和鐘鉉過來,簡單問了幾句兩人在一起多長時間了什么的,末了還加上一句放心,我不會反對的。然后Key媽紅著眼睛湊上來說:“兒子啊,我和你爸考慮了一個晚上,你希澈哥也和我們交流了,唉,隨你們了,以后別后悔就好。”語氣要多悲哀有多悲哀,Key差點沒跟著哭了,不過鐘鉉很快反應過來問Key:“你爸媽怎么就答應了呢?”Key搖頭說:“別問我,估計是希澈哥做了思想工作,聽說希澈哥喜歡的那個人主攻心理學,希澈哥應該也學了一點。”鐘鉉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離開家的時候,Key媽拿了兩個信封分別給鐘鉉和Key,還特別交代各看各的,回去以后再打開。
12.
Key和鐘鉉還是分別打開信看了,Key一開始還以為他媽是想勸勸自己,沒想到內容竟然是:兒子啊,你那脾氣女孩子一定受不了,找個男的也好,可以疼你,你希澈哥也和我們說了你們一輩子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只要你不后悔就好……另外過兩天我和你爸就要出去玩了,暫時不要來找我們。――你敬愛的媽媽親筆。
另外這邊,鐘鉉的這封信是Key爸寫的:鐘鉉啊,基范的脾氣我們都知道,以前也不是沒有女孩子喜歡過他,只是他比那些女孩都怕累,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樣,大家都只敢遠觀……反正你就多委屈點,基范其實心地很善良的。總之就這樣了,你能好好待他,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基范爸爸親筆。
Key和鐘鉉看著信,頓時無語,看來家人這關已經順利通過啦!
13.
某個夜晚,鐘鉉把Key拉出去散步,漫天的星星,很耀眼,很美麗。
“Key,閉上眼睛好不好。”
Key不屑地撇撇嘴,卻還是聽話地閉上了。
手指有了涼涼的觸感,然后,嘴唇被封住。
“可以了。”
Key睜開眼睛,手上多了一枚很好看的戒指,黑白相間,中間有一個字:鉉。
鐘鉉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拿到Key的面前,情侶的,上面很清楚的單詞:Key。
再然后,Key被大力擁入懷里。
“我愛你。”